噗!
寫好后一個大印蓋上去,就此進入了訟棍相互傷害模式。
李惠子翻開日記本寫道:不知此番會否被人埋在江陰,但老爺德行如此,他能接受戰敗卻拒絕非戰妥協,他總說:打出來的成果比談出來的硬……
江陰縣街市上消息很亂。
昆山大隊人馬來踢場子的事件,已經算近年江陰縣最大的新聞。傳播的很快,成為了頭條八卦被人圍觀議論。
“這是一次賭局啊,大魔王開始豪賭。魔王駕臨可不是好事,目測江陰縣危矣。”
“也不一定,你得看對手是誰。在這江陰縣,沒什么事是周家一句話解決不了的,你得看看周家平時的手段。”
……
周家莊園一個廳堂中,人群聚集。
一周家子弟道:“大魔王來者不善,素來是個狠人。其實我自始至終都沒想通,我家沒和張子文有利益沖突和過節,犯得上為了別人的事,出手動海軍的耕牛?”
其實這個問題也是周家大多數人的主流心思,不太明白。
周家二少爺、江陰知縣周智不太喜歡聽這些言論,卻只是陰著臉不說話。
牧場管理人,大少爺周恒介入道:“原想著這樣的事一般人不會知道,而這對水軍馬繼是生死攸關問題,我家許多利益和馬繼捆綁,沒有馬繼撐著,會導致我們許多事不方便。所以有隱性利害,介入就介入了,現在不是說喪氣話時候。
周智點頭道:“不錯,原則上不需要直接利益沖突,人要讀書才能明白事理。這是意識形態上的沖突,簡單說,我周家祖輩持續在和張子文這樣的人戰斗,將來還會持續下去。因為我絕非危言聳聽,所謂唇亡齒寒,現在不頂住他們的模式,將來一定會死人的。”
周智補充道,“范仲淹如何,王安石如何?咱們家甚至都不認識這些人,見都沒見過,不也險些就因他們的政策斷香火?于是就像天下下雨那么簡單,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就可以進行對抗。”
縣弓手副班頭周宏道:“二哥的話在理,對抗是必須對抗的。我已經做好戰斗準備。不過這次麻煩的在于,他們不嫌事大,哪怕沒有治權也不肯低調,連同沒有公職的海軍佃戶在內,近百人大張旗鼓的進江陰生事。已弄得天下皆知,就此許多陰手就很難下。”
周智一掌拍在桌子上道:“這就是張子文詭異的地方,他真是個反之動的人。違規的事一般人只能私下偷偷進行,那就要承擔‘陰謀’的后遺癥。但他把這事搞成了陽謀,雖然處處阻力,卻相反讓咱們不敢下狠手。”
周宏道,“如果頂不住他,那我親自帶人對海軍耕牛下毒的事怕是……奇怪就奇怪在,一般人牛死了只能稀里糊涂,傳言中張子文雖然不學無術,卻像是真的知道三葉草妙用。誰又能想到,他這種養尊處優的紈绔子弟能知道這些農牧知識?”
接著又道:“當時,我親眼目睹了他張子文像是有心得,專門在我們焚燒過的草場上停留觀察,還畫圖,像是知道了蹊蹺所在。我比較慌張,便威脅了他,說他‘竊取軍政機密’,他卻有恃無恐的說‘你抓我啊’。”
牧場管理人周恒,在周家自古以來就是扮演黑惡頭領,事關牧場就容易極端,拍桌子道,“要我看,既然他知道了關鍵所在,不能拖,管他陰謀陽謀,干了他們,一把火燒光他們落腳的客棧了事。反正明面上和他有仇的是馬繼,不是周家。”
周智畢竟是做官的讀書人,思路直接和大哥相反,凝重的搖頭:“萬萬不可。他畢竟是皇帝欽封的龍圖,張康國的兒子。咱們東南五大家族同氣連枝,依托朱家關系獲得了蔡相公支持,為難他張子文沒問題,甚至在規則下明著打架也沒問題。但在他進駐江陰弄的天下皆知的情況下,若真出事,這地區必然變天。張康國的心腹譬如劉仲武、高永年、或是那殿帥高俅,隨便一人帶十萬大軍進東南黑打,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就此,全部目光集中在了周智身上,意思“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