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親眼看著它從當年的絕脈廢材,過度到了李曉蘭船上的初露鋒芒,其后旭日東升到了昆山時期的寂寞高手、求敗狀態。直至太湖戰敗,這只大頭肥貓消沉了好一陣子,張子文都很少見到它。
只聽李惠子和四九提及:那時期小寶幾乎不叫喚,招牌似的虎豹雷音被它收起來了,經常在河邊看著水發呆,不理會誰。直至有天它忽然下水,開始訓練水戰技術。
是否取得突破張子文也不知道,但應該進入了新的境界,它當時的行為實際上就是當年張子文告訴它的:少吹牛逼多練武。
關于小寶的歷程,張子文都有記錄的,以心情日記的方式寫了下來。
這是一只神奇的貓,從它身上張子文恍惚看到了自己、以及海軍的未來。
物極必反,不戒驕戒躁的話,難保有天大宋海軍也會在寂寞高手狀態下遭遇慘敗。
好在通過小寶的路,張子文可以自己給自己警示,以避免重蹈覆轍。三人行必有我師……
今日尹寶兒下葬。
河東村村民依據這里習俗,組織了這次事宜,倒也算得熱鬧。
張子文戴著斗笠到場了,大多人不知道這低調的人是誰,更不知道這人就是這次喪葬事宜的幕后捐贈人。
江陰知縣周智沒到場,但他派來了代表,他的胞妹周靈。
周靈發現張子文到場后仍舊處于一種糾結心態中,不知道該怎么看待這人。
尤其是在這地方,在尹寶兒這座寒磣的墳包前,不知道該不該盯著張子文看?
就因趟進這座墳包里的那個不起眼的孩子,張子文沖冠一怒,闖入周家縱火,捉走周宏進而處決,還把無頭尸體掛在了周家門前。
想著這些她不言不語,遲遲沒把手里的花放在墳前,她想等著看張子文會做什么,且她不好意思當著張子文的面放下花,那像是支持張子文擊殺周家血親的一種形式。
實際上,張子文也是想先等著看她會做什么。
眼見她遲遲不把用于祭拜的花放下,張子文知道和她真是結仇狀態了,她始終過不了內心里她是周家人的關口。
那就算了吧。
直至村民都撤離了,張子文也不打算在等,走過去,在尹寶兒墳前放下了個價值一文錢的糖人。
走出兩步后,張子文又回身看著她道,“看你敢孤身出行、站在這里發呆,那應該還沒拿到馬繼手里的投名狀?”
周靈注視著他,“你只關心這事嗎?”
張子文道:“你的安全我也還是關心的,記得,若事不可為別勉強自己。”
周靈容色稍緩,但語氣仍舊很碉堡,“不要你關心我,總之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做,今晚行動,如果明早你沒見到我尸體,那就能拿到信。”
“保護好自己,一但出事我未必救得了你。”張子文走遠了。
周靈看著他們一行人消失之后,這才跺腳:“我自己的選擇,出事也不要你救!”
……
“張子文!”
離開墳地沒多遠,竟是遇到了朝這邊來的何執中一行人。不論什么原因,老何應該是也來看尹寶兒的墳的。
“下官張子文……見過相公。”
微微拱手后張子文不想停留,轉身又走。
“留步,這邊和老夫說話。”
何執中不讓走的意思,他的護衛上來圍著。
劉光世和徐寧不敢放肆,很老實的低著頭。
張子文只得走過去道:“相公請吩咐?”
何執中大佬的造型站在高處,面朝大河方向遠眺,倒也多少有些不可一世的感覺。
張子文有些無奈,“還請相公說話,下官身有要務。”
何執中遲疑少傾指著遠處,“從這邊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我大宋南方的景秀山河?是不是很遠,很大?”
“算是吧,然后呢?”張子文有些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