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老人倒是沒有說話,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大概一分鐘之后,老人開口說道。
“你先忙你的去吧,這事兒我再考慮考慮。”
吳局長松了口氣,點頭道:“是。”
說罷,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老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等一下。”
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吳局長回頭看去,恭敬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老人從辦公桌上撿起一封信,食指將它輕輕推了出去。
“我這里有封信,你拿回去琢磨下。”
吳局長立刻將那封信紙拿了過來,展開之后往上面看去。
然后,他微微愣了下。
只見在那信上,寫著一行標題。
《論計算科學在前沿研究領域的應用與未來學科發展的大勢所趨》
……
此時此刻,遠在德國的陸舟并不知道,自己寄往金陵大學的那封信,被一層一層地往上送到了哪里,最后又被誰交到了誰的手上。
相比起政治方面的事情,還是純粹的科學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從大使館回來之后,他便和克利青教授前往了德國東部城市格賴夫斯瓦爾德。
這座人口不到七萬人的小城,幾乎就是為格賴夫斯瓦爾德大學而存在的,安靜地坐落在波羅的海沿岸的一角。做個不恰當的比喻,這里就像是德國版的普林斯頓,遠離城市的喧囂,很適合讀書以及養老。
不過,陸舟和克利青教授此行的目的地,卻不是格賴夫斯瓦爾德大學,而是位于小城郊區的螺旋石7-X研究所。
走進了研究所,克利青教授帶著向陸舟來到了一間實驗室,找到了這里的負責人,并且向他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和你說的拉爾夫·克雷伯教授,他在這里已經工作了十年,大概是這里資歷最老的研究人員兼工程師之一了。”
“沒錯,我可是看著這臺小家伙長大,包括它的父親,”摘下安全帽夾在了胳膊下面,留著絡腮胡的克雷伯教授咧嘴笑了笑,向陸舟伸出了右手,“歡迎!來自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很高興你對這個偉大的工程產生興趣。”
說起仿星器這個東西,和普林斯頓大學還有著不小的淵源。雖然如今在這項技術上領先的是德國,但這個概念最早卻是普林斯頓大學的物理學家萊曼·斯皮策(Lyman·Spitzer)教授提出的。
只不過這一想法在當時被認為過于超前,無論是從材料學還是工程學的角度來看,都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實現的。
直到十多年后,第一臺仿星器的雛形才真正誕生。然而直到五十年后的今天,仿星器也僅僅是個雛形,距離完全實現那張理想化的藍圖,依舊還有不知道多少個五十年要走。
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陸舟不好意地笑了笑,謙虛說道。
“我只是一個數學教授,對核聚變沒有任何研究,來這里打擾主要是為了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恐怕幫不上你們什么忙。”
“哈哈,有什么關系?在我看來,普林斯頓的數學教授比物理教授更了不起,”克雷伯教授哈哈笑了笑,毫不顧忌地當著一位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說了一句對物理學家很失禮的話。
并沒有給克利青教授反駁的機會,停頓了不到半秒鐘之后,他將安全帽重新戴在了頭上。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今天正好有一場實驗安排。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小家伙。”
說罷,他招了招手,帶著兩人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