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看了眼他手上拎著的電腦包,費弗曼教授開口繼續說道:“我猜你在飛機上已經將論文看過了,數論這塊兒你應該研究的比我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那篇論文的?”
陶哲軒搖了搖頭說:“有幾個存在疑問的地方,核心的論證部分我有點不是特別理解,時間太短了,航班卻只有十幾個小時,而我還得調整時差……這該死的時差,弄得我現在只想打瞌睡,但愿一會兒不要睡著了。”
費弗曼教授笑著說:“陸教授的演講都能讓你睡著?”
微微愣了下,陶哲軒隨即笑著摸了摸后腦勺。
“說的也是。”
如果這種決定數學界未來的關鍵一刻都能睡著的話……
用不著別人說,他自己都得佩服自己的神經大條。
和費弗曼教授寒暄了兩句,就在陶教授正準備去前臺辦理入住的時候,忽然從大堂的一角瞥見了一抹意外的身影。
只見那個留著絡腮胡,稀疏的頭發不修邊幅、甚至于滑稽地披在后面的中年,正和酒店的工作人員解釋著什么。或許是因為他這幅特立獨行的模樣和這里的氛圍實在格格不入,旁邊的保安頻頻向他投去警戒的視線。
注意到了陶教授臉上驚訝的表情,費弗曼教授好奇地問了一句說。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有點意外。”
定了定神,陶哲軒從那邊收回了視線,看向費弗曼教授笑了笑說道。
“果然,還是咱們的陸教授有魅力。”
“沒想到連那個人都來了。”
……
報告會還有一個小時開始。
從醫院那邊回來的陸舟,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現在整個克林希亞酒店,都籠罩在一股龐大的氣場之下。
幾乎全世界的頂尖學者都將目光投向了正在圣彼得堡召開的IMU大會,要么是人已經站在現場了,要么便是正在趕來的路上……
而且,還不只是業內人士的關注。
關于那篇論文的討論,早就已經從Mathoverflow這種面向業內人士的學術論壇,擴散到了推特、臉書、圍脖這些面向一般大眾的社交平臺上。
不管是嚴肅的討論,還是帶著娛樂精神的調侃,總之一點毋庸置疑的是,現在全世界都在關注著這件事情,關注著這個世紀命題是否已經得到了回答。
若是尋常人的話,在這龐大壓力的面前,能夠保持呼吸和心率的正常,調整好上臺時的心態,恐怕都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但對于已經見慣了大場面的陸舟來說,感覺其實也就那樣了。
也許對于數學界而言,黎曼猜想是否被證明或許還存在爭議,等待整個學界接受他的論文也需要時間。
但對于陸舟自己而言……
既然連來自未來或者高等文明的系統都已經判定他的證明是邏輯自洽的,別人能否看懂他的過程,其實他并不是特別的關心。
何況,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俯瞰了一眼樓下塞滿酒店門口的媒體轉播車,陸舟掏出手機將電話打給了遠在華國的陳玉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