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就是晚唐詩人杜牧的《泊秦淮》嗎?我要是不知道,豈不是顯得我沒有文化?放心吧,我也是一個文人墨客。”梁棟才頗為自負道。
“你是不是文人墨客和我想說的都沒關系。我想說的是他們,難道說他們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年代嗎?不清楚華夏面臨什么樣的境況嗎?一艘軍艦就能夠壓制住一個國家,這樣的窘迫難道不覺得羞憤嗎?”
楚牧峰面若寒霜地沉聲說道:“作為這個國家的人,他們寧可將錢都花在這種風花雪月的事上面,也不愿意拿出來當做軍餉,資助國家軍隊建設,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可悲的事嗎?”
“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杜牧詩中所說有什么區別?那時候的國家不就是亡國了嗎?要是說他們現在能夠覺醒,能夠將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咱們的國家命運何愁不能發生轉折?”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難道說東北那邊的偽滿洲國是怎么回事,就沒有人清楚嗎?這種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事,他們怎么就能做的這么理直氣壯?莫非都要禍事到了自己頭上,才能猛然醒悟嗎?”
這刻的楚牧峰語氣顯得格外低沉。
他是真的覺得有些悲哀和失望。
原本嬉笑著的梁棟才聽到這樣的話后,所有笑容全都唰的不見,臉上也冒出一種尷尬的神情來,整個人變得有些坐立不安。
誰讓楚牧峰的話一針見血地刺過來,刺的他心里也不舒坦。
“老楚,我說你能別這么嚴肅這么較真嗎?咱們出來就是玩的,你要是非得這么上綱上線的話,我也不自在了。”梁棟才撓著頭訕訕說道。
“上綱上線?”
楚牧峰搖搖頭,他真的很想給梁棟才說,現在已經是快要十二月,民國二十五年一晃就要過去。
真的要是到民國二十六年的話,你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場景嗎?
那時候的華夏到處都會是綿延的烽火硝煙,你更不會想到,那時候的金陵城會承受什么樣的災難。
那場災難是整個國家都難以磨滅,難以忘懷的悲痛!
當然楚牧峰也不會再潑冷水,畢竟自己心中有著天大的愛國情懷,都沒有可能說替別人做主。
外面那些人眼神中的瘋狂,那種對**的追求,都是他不能阻止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自己算了。
“咦!”
就在這時候,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縮,在他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男人。
這個男人剛露面,就直勾勾的盯視著繡樓中的小鳳仙,眼中流露出一種痛苦內疚的光芒。
察覺到楚牧峰的異樣,梁棟才順著眼神看過去問道:“怎么,是你認識的人嗎?”
“不錯!”
楚牧峰點了點頭,很自然地說道:“還真是我認識的熟人,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碰上。”
“有點意思,看來這個世界說大很小,說小也太小,小到在這里都能碰上。”
“既然是認識的,要不就喊過來一起坐坐吧?”梁棟才建議道。
“不急,等等再說。”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好!”
“陳平,你這是想要做什么?這是準備給我上演一出情圣的戲碼嗎?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會讓我看低你的!”楚牧峰看著陳平的側臉,眼里暗暗多了一抹失望。
花魁的選比很快進入到白熱化狀態。
在這時候董祿山總算是站出來,目光掃視全場,然后沖著繡樓那邊的小桃紅大笑著說道。
“小桃紅,今天你的花魁是當定了!我相中的女人,怎么能落選!不就是送花籃嗎?我先來一百個!”
全場俱靜。
所有人的眼神都齊唰唰的看向二樓雅間,望向站在護欄處的董祿山,心里面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情緒來。
但多數都是羨慕,羨慕今晚董祿山的出盡風頭,羨慕他今晚是能夠抱得美人歸,享受溫柔鄉了。
秦淮河畔良宵夜,一擲千金為美人。
這絕對是佳話。
“嘖嘖,真是豪爽,看來花魁只能是小桃紅了。”
“一百個花籃,整整兩千大洋,嘖嘖,好大的氣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