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的琴技不差,只見琴弦撥弄之下,音符隨風起舞跳動,組成一曲動聽的樂章。
音樂何嘗不是一種語言,明明彈奏的是一曲歡快的《漁樵問答》(注:這是一首千年后的古琴曲),卻是在劉辯的彈奏聲中變得如泣如訴,里外里透著一股難掩的悲傷和絕望。
“陛下?陛下?該休息了。”
“陛下?起風了,看樣子會有雷雨,早些歇息吧!”
劉辯仍是如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撥動琴弦。
“哼,既然這么喜歡彈琴,您慢慢彈,老奴這就告退了。”
見劉辯不愿搭理自己,只見那個大長秋打扮的宦官也不著急,卻是一扭頭,自顧自離開了。
劉辯現下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皇帝地位而已。
所有的政令,由尚書房擬定,董卓確認后便直接簽發了,劉辯甚至沒有資格看上一眼。
而這長樂宮之中,包括這大長秋在內的所有的侍從守衛,都是由董卓派出的眼線,只是為了避免劉辯再次逃跑而已,自然不愿意給劉辯留下什么好臉色。
這段時間被董卓軟禁以來,劉辯變了很多——他并不是傻,只是以前被何太后保護得太好了,以至于有些天真地不合時宜。
現在自己能活著,不是因為自己表現好或是董卓大發善心,只是現下來說,自己對董卓還有利用價值。
在利用價值被榨干之前,自己是不會有事的。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囂張點。
只見劉辯繼續輕撫琴弦,看著窗外那翻涌的雷云,又想起自己當前悲慘的遭遇,突然心有所感,一時間藝術細菌作祟,一腔詩意不吐不快。
“啊——”
“啊啊啊,啊你麻痹!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里扮鬼?!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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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辯心里苦啊。
這些年過的不順,先是老爹突然急病駕崩,自己稀里糊涂便當了皇帝,然后卻是被張讓搶完袁紹搶,袁紹搶完董卓搶。
尤其是董卓,甚至連自己的母后都被鴆死,而且動不動就在自己面前大開殺戒,給劉辯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但無論如何,作為一個名意義上的九五之尊,從來沒有人敢打過自己。
當時的情況劉辯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一人獨自在宮中彈琴吟詩,突然就天降橫禍——劉辯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擊中了自己的后腦勺,然后便暈厥了過去。
“皇上?陛下?醒醒!”
當劉辯醒來的時候,眼前卻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你是……”
“陛下,我是執金吾王一元啊!之前十常侍之亂的時候,是我救的你啊!”
哦,對,想起來了。
“朕……有些頭暈,愛卿可曾看到是誰偷襲了朕?”
“咳咳,啥?啥偷襲?我來的時候,就看到陛下你躺在地上睡著了鴨。”
只見王一元一雙小眼睛撲閃撲閃著,從內到外散發著誠懇的光芒。
好吧,就是王一元干的。
只能想到,堂堂一國之君,半夜三更不睡覺,在大廳里彈琴裝鬼呢。
而且這劉辯也忒不經打,王一元發誓自己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頭皮,誰曾想就直接把劉辯打暈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是奉陳留王殿下之命,特為陛下送信的!”
“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