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下次也不一定……不對,是下次一定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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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走了,神色匆匆。
只見他頭也不回,便快馬加鞭地帶著麾下大軍以及顏良文丑二將向冀州撤去,甚至拒絕了劉虞留他下來吃晚飯的請求,只留下劉虞站在原地,目送他倉皇逃走的背影。
“為什么這袁本初不肯與我共謀大事呢?難道是我剛剛表現得不夠熱情?”
這哪里是不夠熱情,分明是熱情過了頭,把人都嚇跑了。
劉虞的勸說,是一次典型的失敗營銷案例——他根本沒有抓住袁紹的核心需求點,
袁紹是誰?
是一個割地而據的大諸侯。
對他喊口號講大義是沒用的——想要打動這樣的人,唯一的方法是給出足夠的利益。
袁紹不想趟這趟渾水,這很正常。
本身,西征長安便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董卓雖死,但他的手下數萬西涼鐵騎卻是被李傕郭汜全盤接手,正雄踞長安城內。
劉虞發兵,需得從幽州千里奔襲,屬于典型的吃力不討好,而他的敵人不光有賈詡這種頂級謀士所為指揮,而且是以逸待勞,若是沒有足量的兵力優勢,基本上就是以卵擊石。
這也是李傕郭汜能在長安穩如泰山的根本原因。
而就算成功救出了皇帝又如何?
皇帝剛登記便被十常侍所控制,然后又轉而被董卓綁架,可以說不是當傀儡,就是在當傀儡的路上,估計除了一個皇帝頭銜,比他袁紹還窮。
沒錢,沒兵,沒糧,少帝劉辯唯一能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做的,只怕就只剩下點個贊了。
那還救個什么勁兒。
……事實上,這些道理理論上劉虞都懂。
他只是魔怔了。
大多數時候,劉虞是個優秀的政治家,但若是事情和迎回天子,漢室復興掛了鉤,這位熱血中年的智商便會出現血崩。
作為一個優秀的宗室青年,劉虞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長大之后要為漢室中興而竭盡全力,然而當他長大,為官,最終成為一州之牧,確是接連遭遇了黃巾之亂、十常侍干權、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種種。
曾經的他,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
現在好不容易有些實力,又看到些希望,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劉協、徐庶原本站在一旁,見此情形,終于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大宗正,你著急了。”
“主公,迎回天子不是朝夕之功,不可冒進,需得從長計議。”
核心思想就倆字——緩緩。
打,肯定要打。
不過不應該現在打。
要知道,幽州剛剛平定,各部軍隊尚且需要休養生息,包括新加入的劉備與那萬余白馬義從,尚且需要和劉虞的本部磨合。
按兩人的思路,西征長安,可以。
但必須在半年之后,等待莊稼收成,糧庫充盈再作打算。
只可惜,現在的劉虞已經上頭了。
只見他面露狂熱,粗暴地揮手打斷了兩人的勸說。
“不必說了,救回天子乃是我畢生夙愿,既然本初不愿與我同行,那便我自己去。”
“傳令下去,全軍備戰,西征長安,迎回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