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
蒼穹之下,妖王谷深處,大地一層層塌陷,金光愈發耀眼,周圍坍塌出一處地底深洞,三十六根石柱暴露在夜色之中,一位雞皮鶴發的老嫗被鎖在其中,隨著最后一根石柱黯淡,老嫗微微睜開眼睛。
此地,原先似乎是山腹中的石殿,現在已經破碎,地面的石板上,是蔓延開來的古怪紋路,好似干涸的血跡,帶著一抹詭異。
老嫗居于中間,她的身邊,是一地尸骨。
巨大的妖獸骨骸堆積在旁,身上的鐵鏈早已風蝕。
此刻,她凝望著頭頂的金光,僵硬地扯開嘴角。
“出來了?”
老嫗雙眼漸漸黯淡,一縷陰神飄向空中。
沒錯,**拘靈陣破了,有人放自己出來了!
這風,這月,這天,多么的熟悉而陌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陰神漸漸飽滿了起來。
面容煥然一新,夜空中漂浮的老嫗,變成了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金光被她收回體內,忽然,一股陰威激蕩,妖王谷中,傳來幾聲巨大的咆哮。
“這群鎮魂獸,居然還有后裔活著……”
女子望了望叫聲的方向,嘴角扯出笑容,也罷,暫且不與爾等爭斗。
陰神重新回歸老嫗體內,那老嫗雙眸再次泛出神采,此刻,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低聲呢喃:“這身尸衣已經殘破,當下,最好再找一身。”
老嫗雙手雙腳被鐐銬鎖住,沒了**拘靈陣的束縛,便能自如離開。
一路來到妖王谷外圍,老嫗耳中忽然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音。
悉心聽去,是一個個念頭,那念頭傳來的情緒,是貪婪。
鬼修秘術,心音耳語。
“貪婪?”
老嫗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情緒,不過沒有多想,因為隨著貪婪的心音而來的,是幾位馭獸的修士。
“停!”
血獸門弟子,此刻蜂擁向著妖王谷趕來,卻在即將深入深處時停下了腳步。
“衛師兄,怎么了?”
叫停的那人皺眉道:“我的奔山獠感覺到了危險。”
危險?
在周圍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老嫗。
眾人一愣。
雞皮鶴發,手腕腳腕鎖著鐐銬,他們有些狐疑,一來他們沒聽過此行人中,有這么一號人物。
二來,對方為何是這幅扮相?
“你是誰?!”
最前面的衛師兄喝問道。
老嫗瞇起眼睛:“你們……又是誰?”
這群修士,不過神谷境的程度,他們為何會進入此地?這里陰氣浩蕩,殺氣盈天,乃宗門禁地,而且看服飾,他們似乎……不是宗門之人。
血獸門的弟子迅速將老嫗圍起,互相使了使眼色。
老嫗又是一陣奇怪。
看樣子,他們想圍攻自己?
這……誰給他們的膽子?
莫非是拘靈使者?
老嫗環視四顧,直至這幾人出手,她都沒有任何動作。
“殺!”
幾根長矛迅速刺來,血獸門的獸仆也先后撲上,矛尖戳在身上,有些刺痛,獸仆的牙咬在身上,也有些刺痛。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感覺。
“體修之術?”
老嫗看向周圍:“你們到底是誰?為何會來我天尸圣宗?”
一番合擊之下,老嫗甚至連傷都沒受,血獸門幾人大為驚訝,他們是體修,可要做到老嫗這樣刀槍不入,起碼要運轉真氣,形成罡衣。
“天尸圣宗?老東西,你發魔癥了吧,越州哪有什么天尸圣宗!”
衛師兄見狀,長矛直刺老嫗雙眼,老嫗偏過頭,抓住對方的手腕,順勢將其拉了過來:“越州是哪?東海道庭有這處地方嗎?”
衛師兄心中巨震,對方隨手一抓,自己竟然被抓了過去,毫無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