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孤零零站在一片狼藉的暖閣,仰頭苦笑著,“當年朕御駕親征,勛貴武將聯手把朕坑了,讓朕落入蠻族手中,本以為被俘的日子是朕一生中最恥辱的事了,朕想錯了。皇兄知道嗎?蕭陽站在外面,他等朕去祭奠你。堂堂帝王被臣子擺布,脅迫,恥辱啊,比被蠻族俘虜還恥辱。”
穿著龍袍卻看蕭陽的臉色,即便當年的周家都沒蕭陽這般逼他。
“陛下,時辰到了。”
蘇公公隔著門,一臉為難小心翼翼的,“朝臣都等您起駕前往帝陵。”
跟在皇帝身邊,蘇公公曉得這兩日陛下過得是什么日子,陛下不情愿又能怎樣?燕王已經到宮門口了,此時陛下再不出現,燕王一定會入宮的。
到時候陛下不是更難堪?
楚帝長出一口氣,神色冰冷的走出來,微微瞇了瞇眼睛適應外面的陽光,只有皇帝能走的中間道路走來一人……面容漸漸清晰,儒雅貴重,笑容自信溫和,卻有著能讓任何人臣服的威勢,當年皇兄領著親近的臣子在這條路上走過。
“皇兄。”
那道仿佛能吸引所有光線的人影是皇兄么?
楚帝分不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蘇公公大驚失色,哪里有先帝?明明面前什么人都沒有啊,皇宮經常有先帝顯靈的傳聞,弄得宮女內侍們談鬼變色。
“陛下,陛下。”
楚帝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使勁揉了揉眼睛,那道猶如山岳般壓在他頭上的人影漸漸消失了,可那人在消失時唇邊露出疾風嘲笑,一如他在臨終前對楚帝時露出的憐憫嘲諷。
‘把皇位暫且交到你手上又如何?你坐不穩的,我的兒子他會踏著你的身體登上皇位,這天下始終是他的。’
本該忘記的話語重新浮現,楚帝失態捂著耳朵,安樂王是傻子,而越王身邊的那人根本就是假的,雖然他不知皇兄和越王的恩怨,卻明白皇兄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兒子交給越王。
“走,去帝陵。”
楚帝大步走出宮門,被蘇公公攙扶著登上鑾輿時,目光落在蕭陽身上,稍稍一愣,再次不由得緊皺眉頭,神色恍惚坐上鑾輿。
顧衍湊到女婿身邊,“皇上有點不對勁,你自己多當心。”
他是禁軍統領無法照看蕭陽,必須跟在楚帝身邊。
“我不主動找事,但也不怕事,他們不是想試試我的斤兩么?盡管放馬過來就是。”
蕭陽翻身上馬,對顧衍拱了拱手,不緊不慢的跟在鑾輿之后,顧衍知曉此時不適合大笑,扯了扯嘴角,驕傲得不行,“那是我女婿,我親自給女兒挑選的女婿。”
定國公石湛等人尷尬極了,卻也迎合了幾句。
“王妃,夏侯小姐求見。”
顧明暖放下手中的書卷,萬萬沒想到在去帝陵的路上,夏侯小姐會來見自己,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聽到夏侯小姐的消息了,“請她上馬車。”!-11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