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說完,看向高進道,“高爺,您可有什么話要和大伙兒說的。”
高進走到臨欄處,看向一眾臉上滿是期盼的貨棧伙計,高聲道,“四海貨棧以往的規矩如何,高某不得而知,但今后貨棧里便是能者上,庸者下,做得好有賞,做差了就罰。”
“過幾日我會讓侯先生頒布貨棧的新規矩,半個月里,你們誰若是受不得新規矩約束,便可以請辭離開,高某絕不阻攔……”
底下的伙計們聽著高進的話,卻是沒幾個人動了離開的心思,新東家立新規矩本就是應有之意,更何況這里是塞外,是沒有王法的地方,他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離開貨棧還能去哪里?
大堂里的伙計散去后,高進跟著侯三去了貨棧的庫房,關爺雖然對杜家忠心耿耿,可是古北寨和四海貨棧的事情上杜文煥的做法多少讓關爺寒了心,所以便留了不少好處給高進。
庫房占地不小,不過里面空蕩蕩的,沒什么東西,高進也不心急,他以前聽魏叔說過,像四海貨棧這種地方的庫房,肯定還有暗庫,那才是真正藏東西的地方。
就在高進四處觀察時,侯三走到一處地方,蹲下身時袖子里滑出一把短刀,撬開地上那塊青石板,然后露出了黑漆漆的通道。
高進看著侯三不動聲色地收回短刀,心里面對這位侯先生的認識又深了些許,方才侯三使刀的那幾下看著可不像生手。以前高進就聽魏叔說過,那些大商幫的管事都不是易于之輩,像那袖里藏刀的把式最為陰毒不過,沒點江湖經驗的遇上那等擅長偽裝的老狐貍,只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侯三點了火折子,領著高進下了暗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便是關爺,在古北寨待久了,也是要為自家多考慮一些的,四海貨棧這些年賺的大頭都上交給總兵府,但是數年積累攢下的家當也不少。
當火光照亮那并不算大的暗庫時,高進還是吃了一驚,因為這暗庫里放的多是甲胄軍械,真要算起來也就值幾百兩,但都是高進急需之物。
當日杜鐵牛他們去河口堡時穿的全身甲,高進面前便擺了好幾副,雖說高進覺得這等全身甲太過沉重,但不可否認這是適合騎將沖陣的好東西。
“這些都是關爺私下悄悄攢下來的。”
侯三開口說道,貨棧的馬隊養了這么些年,出門辦事自然也有折損,每次都虛報一些折損,這慢慢累積下來,甲胄也有二十多套,強弓近四十張,至于刀槍什么的,古北寨里自有匠戶,倒也不缺。
除了甲胄弓弩外,暗庫里還有一箱金銀,高進粗粗估算了下,起碼也有近兩千兩,侯三打開箱子后,朝高進道,“這些是關爺存下的養老銀,不方便帶回去,日后還得麻煩高爺送回駱駝城。”
“這是應當的。”
高進沒有多看那些金銀,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關爺的錢,于是讓侯三重新封箱后放回原處。
“高爺就不動心么?”
侯三默默將那箱金銀放回后,朝高進問道,他沒想到高進對這筆銀錢居然毫無貪念。
“這是關爺的錢,不是我的。”
高進看著侯三在火光下有些陰晴難定的臉色,笑了起來,“侯先生難道以為我會為了這區區金銀,便舍了關爺的恩情么?”
“高某日后送回這筆金銀的時候,還得再添上一筆,否則如何以謝關爺厚恩。”
高進看著四周那些甲胄弓弩,沉聲說道,有了這些甲胄,再加上張崇古那批人,就是阿計部那里,蘇德要翻臉,他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侯三看著滿臉自信的高進,沉默片刻后才開口道,“高爺是真豪杰,侯三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