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同時吶喊吐氣,手中長矛刺出收回,熟練至極,三輪戳刺后,開始邁步推進,行進間長矛一刺一收,而且隨著李二狗這等隊長的吆喝,還能生出變化來。
這簡單的橫隊朝前刺矛前進,看得張崇古如癡如醉,他過往讀兵書,曾看過前宋岳爺爺一句話叫做,“陣而后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當時便覺得此乃兵法至理,可他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如今看了這些家丁演武,明明是最簡單的橫隊,卻變化多端,張崇古好像明白了,他覺得他身邊那二十多號打手雖然不乏軍中的好手,剩下的也都是悍勇之徒,可如果步戰的話,對面只消一隊家丁,就能擊潰他們。
伙計們看得更是目眩神迷,家丁們演練的動作其實很簡單,可是剛健質樸,那種整齊劃一卻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每個人不知不覺間都開始向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同這些黑衣家丁般。
一輪演練完畢,兩隊家丁收矛而立,臉上沒有半絲表情,他們被董步芳和馬軍罵得習慣了,臨戰時要他們個個都呆若木雞,才算得上悍卒。
張崇古回頭看了眼原本被他覺得懷才不遇的一群同伴,忽然明白為什么高爺雖看重他,但卻對他們這群人不大看得上的原因,匹夫之勇不過是勇于私斗,街頭血濺五步罷了,那些家丁是軍陣之勇,不畏公戰,是敢于以寡擊眾的。
“高爺,我也愿意和兄弟們從頭學過。”
張崇古站了出來,他是武家子弟,在武學里讀過兵書,只可惜殺人亡命關外后,渾然忘了自己出身,除了身上那身武藝,反倒是更像個草莽里的英雄好漢。
可今日見到家丁隊演武,才讓他恍然驚覺,自己要重振張家,靠的不是個人的匹夫之勇,而是要學萬人敵的本事。
“張兄,你可想清楚了,我這家丁隊的規矩甚嚴,你們便只是跟著一起練,也需得照著一樣,來不得半分寬松的。”
對于張崇古主動要求和家丁隊一起練習,高進樂見其成,畢竟張崇古是正經的武家子弟,家學淵源,武藝又高強,只要好好調教一番,立馬便是能獨當一面的人才。
可是張崇古手下那些人,說實話高進是不大在乎的,這關外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好勇斗狠的亡命徒,只不過這些人沒做過大惡,他自不能放任他們離開,失了管束,他原本是打算繼續讓這些人充作四海貨棧的打手,巡視古北寨街面。
“高爺放心,我等絕不會犯了規矩,讓您難做。”
張崇古大聲道,他眼下心頭火熱,正想著要如何把手下同伴也練成如同那些家丁般的精兵,如此他在高進手下才能有些分量,今后能被重用。
“好,那便依你,只是他們中有誰犯了我規矩,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看著滿臉認真的張崇古,高進答應下來,張崇古要是真能把那群打手給練得如同家丁般令行禁止,那自是好事,只是他卻不大看好張崇古。
“高爺,若是誰敢犯您的規矩,不需您動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張崇古滿臉自信,意氣風發地答道,然后冷眼看向身后一群同伴,大聲道,“高爺當面,你們誰想退出,現在還來得及,我絕不阻攔。”
一眾打手里,雖然有人打退堂鼓,可是沒人站出來,也都猶豫著,直到最后也沒人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