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默默俯首認罪的翟大在秦忠說到這里時,才高聲叫屈起來,“高爺,小人也是被徐三才那幾個老豬狗給害了的,要不是他們蠱惑小人,小人萬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來。”
闔府性命面前,翟大毫不猶豫地就把另外三家給賣了,他聲淚俱下,把當日徐三才幾人找上門來的談話內容全都講了出來。
秦忠和翟大這一唱一和的,叫四周的青壯們也都是開了眼,萬萬沒想到堡寨里有頭有臉的幾家心腸這般黑,便是連高爺留下的救命糧食都要打主意,而且那姓徐的居然還想害高爺。
翟大果斷地把徐三才家里藏了軍弩,打算拿出來暗害高進的消息給當眾賣了,“高爺,小人真的是被他們給害了啊,這里是小人家里全部的糧食和家財,小人愿意獻給高爺贖罪!”
翟大一邊哭訴,一邊卻是從翟福手里要過那盒銀錢打開后,雙手奉上,剎那間那盒里銀光閃爍,耀花了周圍青壯們的眼,誰都沒想到翟大這廝這般舍得,這一盒銀錢怎么也得有幾百兩。
要不是四周有高進帶回來的官軍,倪大馬巢他們的軍丁,這一盒銀錢露白,只怕就要引發騷亂,不過眼下四周青壯雖然看到那么多銀錢個個呼吸急促,雙眼發紅,但是卻沒人敢鼓噪,只是都看向了從始至終都頗為安靜的高進,等著這位高爺做決斷。
“翟大,我當日留下糧食于你,讓你主持分發,便是看你老成持重,卻沒想到你居然……”
高進故作姿態地搖起頭來,卻是叫翟大父子心里一緊,這時候那始終不曾說話的翟寶卻是把心一橫膝行到高進跟前,猛地磕起頭來,直把把腦袋都磕出血來,“高爺,不關我阿大的事,都是我聽了那幾個老豬狗蠱惑,才逼著我阿大做下這等惡事,您要治罪,便砍了我的腦袋,饒了我阿大吧!”
翟寶砰砰地磕著頭,看得一旁眾人也是心里直跳,實在是沒磕幾下,這翟寶便血流滿面,瞧著嚇人,哪怕大家再有怨氣,可翟寶這等孝行也叫人動容。
“翟大,你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高進知道堡寨里上下都對翟大他們有怨氣,他有心繞過翟大,但也得有個合情合理的由頭才是,如今翟寶這一出愿意代父求死倒是讓他可以順勢下坡,看著四周青壯們臉上露出的神情,高進緩緩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些糧食我便收下,用來賑濟堡寨的鄉親們,至于這些銀錢,你自拿回去,只是日后我要修整堡寨各村水渠道路并學堂,你翟家需得出錢出力,不得推脫,你可服氣!”
“小人服氣,小人服氣。”
翟大聽到高進的話,忙不迭叫喊起來,然后一把抱住了猶自磕頭的兒子,“憨兒喲,莫要磕頭了,高爺寬宏大量,繞過咱們了。”
“阿大,真的嗎!”
翟寶磕頭磕得都有些迷糊了,這時他滿臉的鮮血沾了沙土,看上去說不出的虛弱。
“阿升,帶他們下去包扎下。”
陳升帶著幾個同伴自抬了翟寶到了邊上給他清洗額頭傷口,他們過去都很瞧不上翟寶這樣的二世祖,只是今日翟寶的表現卻是叫他們刮目相關,不管這廝平時怎么混賬,這份孝心倒是叫他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