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魯剛提心吊膽地躲在樹冠里,盼著陳升二人趕緊離開時,后方林子里傳來了馬匹動靜,接著傅鐸便策馬出現在了陳升和方碩的視線中。
看到陳升和方碩下馬一副步戰戒備的姿態,傅鐸也是立馬翻身下馬,還提了馬鞍一側的蒙皮圓盾,右手拎了把斧頭。
自從塞外走過一遭后,他們都各有喜好的兵器,像是那大眼賊得了對金瓜錘,喜好用來砸賊人腦袋,傅鐸則是從一伙馬賊手里弄了柄大斧,這林子里長刀施展不利,倒不如這大斧好使。
“升哥,有些事兒得和你說一聲。”
傅鐸一邊說話,一邊緩緩靠近陳升他們,不多時,三個人便成了品字形的站立方位,看得躲在樹冠里的魯剛眼皮直跳,這些少年武士到底什么來路,一個個都那么經驗老到,不給人半點機會。
手摸到背后的短刀,魯剛死死盯著陳升三人,剛才他藏身的時候,可是把隨身攜帶的東西都直接丟在雪地里,拿雪蓋住,他們很快便要靠近那地方了。
傅鐸大聲把從李家兄弟那里聽來的,簡略地說了一遍,“升哥,這疤臉漢不是什么惡徒,咱們不必打生打死的!”
陳升也沒想到自己以為的飛賊是他猜錯了,那李家口中的疤臉漢倒更像是軍中的斥候,而且對方手上有弩,這讓他更加緊張了幾分。
“兀那漢子,你要是聽到我們的話,不妨現身一見如何,咱們沒有惡意,你若真有難處,咱們說不定能幫你一把。”
既然對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反倒是心有余善,陳升不介意招攬一番,反正河口堡缺人,二哥要做大事,麾下人才自然越多越好。
藏在樹冠上的魯剛動心了,他從大同鎮逃到延綏鎮,本來是想出塞躲藏,可是這冬日大雪,道路難行,出塞也是九死一生,這伙年輕武士瞧著不像是普通人,說不定還真能幫他一把。
陳升又把話說了一遍,然后收了刀,“那漢子,我等收了兵器,以示誠意,你若愿意相見,便現身一見,若是不愿,咱們十息后便離開。”
得了傅鐸的消息,陳升自然能判斷出,那隱藏的疤臉漢不會壞了二哥的大事,這人不會停留在神木縣,又是個獨行客,和那李家兄弟沒提過自己半點消息,想來是個口風極嚴的,自然不會走漏什么風聲。
陳升收了刀,方碩和傅鐸亦是收了兵器,三人站在原地,戒備倒是不曾放下,仍舊警惕地盯著四周。
看到底下三個年輕武士都收了兵器,魯剛咬咬牙,決定現身相見,若是為了保險起見,他應該趁這個機會擒住一人,可是想到對方這般坦誠,他再做此等行徑,只怕會壞了事情。
“好,我見你們。”
粗糙低沉的中年男聲響起,接著陳升只覺得眼前一陣惡風撲面,他強自壓下心頭驚愕,定睛看去,只見前方不到五步的地方,那疤臉漢從樹冠上落下,濺起滿地飛雪。
饒是陳升膽大,面上沒有動靜,可心里面著實后怕不已,這疤臉漢有那高來高去的本事,方才他若是凌空飛撲自己,只怕他討不了好。
從地上站起來,魯剛看清楚了打頭那少年身上穿著的甲胄乃是烏青色的魚鱗甲,便曉得自己方才若是真的打算動手,也未必能制得住這少年,他那口匕首捅不穿這厚實的魚鱗甲。
戰場上,穿著精良甲胄的打不動穿甲的,就是那么不講道理,你一刀一槍都破不了對方甲胄,對方一刀一槍就能要你的性命,這該如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