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間雅座,各自有簾子遮擋,除非卷起來,否則倒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坐的是什么人,瞧著這等做派,高進覺得今晚這場大宴,可不止是慶功宴這般簡單。
很快杜弘域便出現在了高進他們的這間雅座內,這位大公子今日倒是沒穿參將的官袍,仍是一身白衣,好似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范秀安見過大公子。”“下官見過大公子。”“關七見過大公子。”
“范大掌柜請坐,這里都是自己人。”
杜弘域率先坐了下來,然后招呼高進他們落座,外面則是杜鐵牛扶刀守住了門口。
“范大掌柜,你那門生意,我只問你,我杜家一年能拿多少?”
哪怕是穿著打扮像個世家子弟,可杜弘域卻沒有和范秀安玩什么言語試探的把戲,自打父親大人接任鎮西將軍印后,他可是在神木、府谷諸縣衛所跑了趟,自也收服了一批人以做羽翼。
范秀安在神木縣和府谷縣游說那些占了大礦的豪強時,可是沒有少拿總兵府出來說項,而那些豪強里便有人往杜弘域這里報信了,還有人送了那鐵打的煤爐和蜂窩煤給杜弘域過目。
杜弘域此時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滿腦子想著收復河套的大計,拿到鐵煤爐和蜂窩煤試過后,他想到的首先在軍事上的用處,起碼只要那蜂窩煤充足,大軍即便是在冬季也有了出塞搗巢作戰的能力,然后他才想到這煤爐和蜂窩煤若是推廣開來,不止是冬日取暖用,還可以用來生火做飯,那是一年四季都離不開蜂窩煤的使用,這般想想倒是正如范秀安所說,這可是金山銀海般的富貴。
“大公子,若是真能在陜西把住這蜂窩煤的生意,范某估摸著這純利第一年就不下十萬兩,我想大公子當占三成。”
被杜弘域目光銳利地逼視著,范秀安咬了咬牙后做出了決斷,這陜西地面上,延綏鎮兵馬最強,這要壟斷蜂窩煤的生意,可不是文官們耍耍嘴皮子就行的,說到底還是要靠拳頭來說話的,那些占了大礦的豪強可未必個個都會聽他的,再說彼輩也難免有靠山。
“好,那這事便說定了,等二郎古北寨事了,范大掌柜便發賣這蜂窩煤!”
杜弘域看了眼范秀安,這位綏德商幫最年輕的大掌柜果然有些本事,要知道他拿走三成利,可不算黑心,要知道范秀安雖然肯定要另外打點諸如陜西巡撫衙門等地,可那些文官頂多就是張張嘴,真要壟斷陜西地界的蜂窩煤生意,還是要靠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
高進這里,杜弘域亦是雷厲風行,徑直將寫滿了他那三個阿弟湊齊的人馬虛實并行軍路線圖給了高進,“二郎,你自放手去干,記得我說過的話。”
高進看過那紙后放進懷里,他沒想到另外三位杜家子居然湊出了整整近一千五的兵馬,還真是夠看得起他。等他回到河口堡,除了原有的官軍和家丁,怕是還要動員一批青壯才行,想到這里,他沉聲朝杜弘域道,“大公子放心,沒人能活著回來。”
看著高進滿臉殺氣,杜弘域冷笑,這時候范秀安才發現自己和高進、杜弘域這樣的武夫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想到古北寨前屆時血流成河的場面,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