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過去,前出的賊匪哨探們差不多跑了三十里地,也沒見著半點蹤影。
“這姓張的怕不是在耍咱們吧?”
“這大晴天的一眼看過去連個鬼影都沒有,那什么高閻羅真有本事跟咱們一路?”
能被賊頭子們派出去探路的自然是賊匪里那些經驗豐富的老賊,一整個上午毫無收獲,難免讓這些老賊們頗有怨言。
“行了,那白幡總不是假的,我聽說上面寫了‘往古北寨者死’,小心些無大錯。”
有帶隊的賊頭子在那里嘀咕道,他雖未見識過那高閻羅有多厲害,對那些傳言也只是半信半疑,可心底里還是頗為防備的,主要是那血字白幡出現得太邪乎,看著就不吉利。
……
離著這伙賊匪哨探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掉頭離開,楊大眼不由滿臉的可惜,“二哥,這些鳥人都沒什么戒備,咱們一輪弓箭招呼過去……”
“再忍忍,現在還不到時候?”
“可二哥,咱們不都豎了那血字白幡嗎?”
楊大眼是看不懂二哥到底想干什么,這個時候大家全都望著他,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這賊軍都有了準備?”
“豎那血字白幡是為了攪亂賊軍的軍心,賊將派這些賊匪前出做哨探,我們若是仍舊按兵不動,你覺得賊軍會怎么想?”
高進沒有回答,反倒是看向身邊的伙伴們反問道,他知道眾人求戰心切,可是這一路跟著賊軍,比拼的是耐心和智慧,他們只有一次機會能用來給賊軍一次狠的。
“賊軍會以為咱們是虛張聲勢,不會再把咱們放在心上?”
沒等楊大眼回答,年紀最小的沈光已自開口說道,這時候大家也都回過了神,這道理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眼下賊軍已經行軍走了有兩百里地,接下來的路可沒先前那么好走,阿升他們應該會在前面選了設伏的地點,咱們先去和阿升他們會合再說。”
高進果斷放棄了先前一路騷擾賊軍的打算,那賊將是個真正能帶兵的,他原先想的那些招未必管用,而且對方騎兵數目遠勝于他,他們殺傷敵人數十騎算不上大勝,可若是折損幾人那便是傷筋動骨了。
所以高進只打算玩一把大的,然后就帶著隊伍趕往河口堡,在那里和賊軍決勝負。
……
到了夜晚時,中軍帥帳里,張堅盯著面前的那副血字白幡,眉頭緊皺,他是讀過武學的,朝廷欽定的兵書全都通讀過,他還記得當時武學里的老師曾經說過,用兵之道里最難的就是虛實變化,“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者虛之,實者實之。”
虛實變化,從來都不是固定的,要因地制宜,因人而變,張堅當時只是聽了個紙面上的明白,如今他親自面對這虛實變化,才發現老師教的那些東西壓根沒用。
“沙副將,你怎么看?”
張堅看向了邊上的沙得刁,白日里那些綠林賊匪派出的哨探回稟,前路暢通,未見任何敵軍蹤跡,他也聽手下親兵說了,眼下軍中只是偶有怨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