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
陳升點了點頭,這本就是二哥和他商量好的,朝廷從不撫恤善待戰死士卒,可他們高家軍不一樣,活下來的有功勞,戰死的也有優賞,不如此,何以凝聚人心,叫人敢戰死戰!
“謝高爺!”
趙龍他們紅著眼睛跪倒在了地上,有高爺這句話在,他們便是舍了這條命又如何!
“都起來,跪著成何體統。”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是高進掌軍的鐵則,木蘭開出的賞格,他不會去動,但趙龍他們能以輕兵步衣之身和那些身穿重甲的將門家丁肉搏廝殺,那就該賞。
高進命人取了十領簇新的布面甲賞了下去,趙龍他們當即換上了那漆成黑色的布面甲,換了嶄新的鋒利長矛,頓時便顯得威風凜凜,讓四周那些河口堡出身的青壯們羨慕不已。
“大家都聽好了,我高家軍,功必賞,過必罰,今后記功,自有專人,若有不服,可尋上官告之,但若有人于戰場上爭搶首級,以至于戰局不利者,雖有功亦重罰!”
高進環視著集合起來的全軍上下,說出了這條他和陳升商量了許久的軍中制度,大明朝的記功制度如今就是坨屎,朝廷賞罰,專以首級驗功,可結果就是真正的勇士不得賞賜,道最后成了軍將們發財的手段。
當然自打前朝開始,就連這記功制度都成了擺設,像是本朝也就是三大征才算是做到了賞賜及時,換了這些年九邊的戰事,即便打了勝仗,可是要等專門驗功的御史復核勘察再到朝廷批復,最少也得半年時間,等到賞賜下來的時候,底下的士卒卻是連半文錢都拿不到手。
到了如今,每有戰事,底下士卒為何要鬧餉,要開拔銀,便是因為不把這銀子拿到手,那便是白白上戰場廝殺,給朱家賣命,死了的沒撫恤,活著的也拿不到賞!
具體的記功規矩,等到了古北寨,高進自會和木蘭再仔細商量番,他知道自己有時候花錢大手大腳,這次戰事規模不小,要是沒木蘭給他把關,搞不好他一時口快,這仗打完他就得變成窮光蛋。
……
軍帳里,被剝了甲胄的將門家丁被綁縛雙手,他看著那個留了個光頭的夜不收,原本因為袍澤被殺的憤怒全都化作了恐懼!
夜不收也分三六九等,真正的夜不收,殺人不傻眼,吃人不放鹽!那是能在韃子的地盤,只帶把小刀就能潛伏數月,刺探敵情的惡鬼!
魯達手里握著的剝皮小刀,那將門家丁看清楚后,整個人都忍不住發起抖來!他記得老爺手下有隊夜不收,那夜不收的王統領就有同樣這么一把黃銅柄的小刀,能完整地把人皮給剝了,而不傷人性命。
看著抖得厲害的俘虜,在這兩人獨處的軍帳內,魯達沒了在外面時那被人喚做“魯爺魯大哥”時的爽朗笑容,臉上那種陰森冷怖的神情比廟宇里壁畫中的修羅夜叉都要惡上三分。
“看起來你認得這把刀!”
魯達輕笑了起來,那種笑容讓被綁縛住的俘虜掙扎得更加劇烈,因為他想起了那位王統領給人剝皮的時候也會這般笑著。
“我招,什么都招,求求你,不要……”
還沒有用刑,被俘虜的將門家丁已經神志近乎崩潰地開始求饒起來,沒了鮮亮的甲胄,沒了鋒利的鋼刀,他的勇氣甚至比不上一個守墩堡的墩卒。
魯達的笑容沒了,他用陰鷙的眼神盯著快要被恐懼折磨瘋了的俘虜,不悅地開了口,“你們的大營在那里,夜晚守衛如何,可有口令?”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