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小跑,接著加速沖鋒,只是比起對面一字排開,顯得氣勢洶洶的家丁馬隊,高進他們這邊卻始終保持著隊伍的嚴整,五騎之間緊緊挨著,幾乎沒有空隙。
大家都省去了試探的環節,上來就是硬碰硬的對撞,當雙方距離越發接近的時候,那些將門家丁壓根就沒想過對面看上去同樣是一字陣列的高家騎兵和他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即便訓練再精良的戰馬,遇到障礙物也會本能地選擇閃躲,為了保持沖鋒時的整體性,高進他們的馬速并沒有提到最高,而這也讓他們對馬匹的掌握性更強些。
當雙方距離拉近到三十步距離的時候,原本一字陣列的將門家丁的馬隊已經出現了前后脫節,有馬快的快了兩三個身位,站在城頭上的木蘭看得最清楚,當兩邊騎兵真正交戰的瞬間,那些將門家丁的隊伍有人從老爺他們隊伍之間留出的空隙沖過,而那些來不及的將門家丁則是不得不臨時控制轉向的馬匹試圖從兩翼閃躲。
高進一矛刺向前方不得不提前勒住馬匹的將門家丁,戰馬是很聰明的動物,遇到障礙物要么閃躲要么會停下,這也是為什么面對能站住陣腳,陣型森嚴的步兵軍陣時,騎兵沒法沖開破陣的原因。
眼下也是一樣的道理,他們的陣型更嚴密,對馬匹的控制力更強,于是那些將門家丁便無法維持他們的陣型,最后變得七零八落。
高進的長矛雖然被格擋,可是那將門家丁卻抵擋不住邊上同樣往他身上刺砍而來的長槍馬刀,從馬上摔落后,隨即被高進他們跟上的馬匹踩得骨斷筋折。
前沖過后,高進他們立刻便勒馬轉向,但是他們并沒有急著追擊,而是繼續重整隊形,剛才那陣照面,那些將門家丁折了十人,他們這邊也有三人落馬。
親自帶隊的沙得刁撥馬轉身,看著身邊陸續停下的將門家丁,臉色難看,他都弄不明白,大家都是橫隊騎兵一字陣列交鋒,怎么會打成這個鳥樣。
沙得刁以前也和韃子的馬隊正面廝殺,大家彼此沖鋒照面后,要么錯身而過,互相整隊再次沖鋒,要么就是直接原地廝殺混戰,比拼武藝。
城頭上的木蘭看得最明白,那些將門家丁的騎術武藝都不差,可他們卻吃了陣型不嚴密的大虧,五十騎壓根沒有形成合力,那指揮的騎將只要沒弄明白這一點,便毫無應對之法。
范秀安身旁,他手下兩個馬隊統領倒是看出了些門道,“高爺的騎兵隊形更密,難分彼此,賊軍找不到可乘之隙,這換誰上都是一樣的。”
“只是這得花多少功夫才能練到這種進退如一的地步?”
陳虎喃喃自語道,他雖然服了那位木蘭大娘子,可是跟著范秀安這位恩主走南闖北多年,會過不知多少馬賊、豪強和韃子,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自傲的,可如今看到這高家軍的騎兵居然能做到像步軍陣列那般森嚴整齊,他頓時便覺得臉紅的厲害。
“只要每日練習,大家習慣了聽號令守規矩,那就不難。”
木蘭在邊上開了口,老爺說過,那墻式沖鋒與其說是騎兵戰法,倒不如說是練兵之法,騎兵為何不能像步軍那樣陣列整齊地作為整體去碾壓敵人,還不是大家習慣了過去那套,把騎兵當成寶貝,像是九邊將門里,精銳的家丁都是騎丁,彼輩雖然弓馬嫻熟、武藝高強,可是多為驕橫之輩,臨陣作戰也是以勇將為箭頭,純靠蠻勇獲勝。
墻式沖鋒說穿了,不就是一字沖鋒!這是高進早就想明白了的事情,高效的組織,嚴密的紀律,才是墻式沖鋒表象下真正的精髓。
“這一陣沖過去都不要戀戰,咱們直接回去,讓那些賊骨頭上來和他們拼。”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對面同樣一字排開的高家騎兵,沙得刁就覺得有些邪性,按照剛才那種交換,再打個兩三輪,他們便要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