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傷兵以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就連范秀安手下的馬隊,也覺得吃白食沒什么味道,被那股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和干勁所感染,出城去伐木采石。
河谷地里的煤礦也重新開了,差不多三百號賊匪出身的俘虜被帶去了河谷地的堂屋住下,清掃完積雪后,開始露天挖煤,古北寨里多了這么多人,原本的儲煤早就不夠用,要是不補充的話,用不了十天就得斷了。
高進當初找到的這處煤礦,屬于最易開采的露天煤礦,至于儲量也很驚人,因為高進算過方位,這處露天礦屬于神東礦區。窟野河兩岸煤炭資源豐富,淺層礦挖完了,大不了換一處就是,不過按著高進自己的估算,眼下這礦區,三百人在這挖上幾年都挖不完,足夠古北寨使用的,甚至于他還能往韃子那里販賣。
看著一車車煤炭運進古北寨,范秀安從楊大眼他們口中曉得,那河谷地的煤礦居然是高進勘察找到的,更是忍不住找上了高進,“高老弟,你瞞得我好苦,沒想到你還有這探礦的本事。”
范秀安為了那煤炭生意,可是跑過神木縣和府谷縣好幾家開礦的大豪,也見識過他們的礦區,和高進這兒露天就能開采壓根沒法比。
“不過是運氣罷了。”
“高老弟,咱們是什么關系,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你做事,何時是靠運氣的!”
范秀安當然清楚高進要是會探礦,這里面得是多大的利益,他耗費心力去和那些大豪打交道,說穿了還不是他手上沒礦,要是他手上能有易于開采的大礦,哪還需要這么麻煩,一家家去游說。
有總兵府撐腰,再擺平那些文官,有高進的兵馬在,那些大豪們不識相,便叫他們連口湯都沒得喝!
想到要是自己和高進合作開礦,壟斷那蜂窩煤的生意,那可真是金山銀海一樣的富貴。
“范兄,這開礦可不簡單,就算我能找到大礦,你覺得那些大豪能讓咱們平安開礦。”
關墻外面,高進找到礦區,只要他手上有足夠的人力,那自然是隨意開采,可是關墻里面,那神木縣和府谷縣里那些地方有礦,他縱然一清二楚,又有什么用,這跑去別人的地頭開礦,放在大明朝也和打仗沒什么區別了。
“高老弟,那些大豪有什么好怕的,我朝這礦產,向來就是誰拳頭大就歸誰,高老弟你要真是能探到幾處大礦,我大不了找那陜西的鎮守太監和礦監納稅,只要繳的稅夠多,就是鬧到皇爺那里,也是咱們占理。”
范秀安目露精光,那種貪婪看得高進都是心頭一凜,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叫高進咋舌,“高老弟,你有所不知,本朝自皇爺設礦稅以來,派遣中官往各地收礦稅,多以銅礦銀礦鐵礦為主,咱們陜西這邊,那些開煤礦的大豪們向來是不納稅的,而且彼輩手下童仆礦徒數千甚至上萬,那些礦監不是不想收稅,而是收不上來。”
“咱們開了礦,向礦監納稅,那便能在京師內廷攀上關系,只要高老弟你能打贏那些大豪,彼輩便是抗稅造反的亂民,到時候便是駱駝城都會派兵來分一杯羹。”
“范兄,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此事容我想想,就算咱們要做,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高進很想告訴范秀安,步子跨太大容易扯著蛋,那位皇爺貪財要收礦稅不假,可如果激起大規模的“民變”,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倒霉的便是他們,這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不能那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