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大壩可是高爺花錢建的,是這河口堡上下眾多青壯不分日夜,挖土碎石親手建起來的,和那什么狗屁龍王爺有什么關系!就是要修廟,那也是該給高爺建生祠,拜他老人家也比拜那勞什子龍王管用。
秦忠狠狠瞪了那幾個年過六旬的老家伙一眼后,繼續在那里大喊起來,“高爺乃是神人轉世,所以才能鎮住這回龍灣,你們有誰見過,有誰見過……”
秦忠在那里大呼小叫,很快就惹得岸邊的人群都是跟著大喊起來,更是朝著高進所在的方向跪拜,尤其是那些剛來河口堡的軍戶,更是真把高進當成了活菩薩。
因為隔得太遠,高進不知道那岸邊看大壩放水里的人群再鬧什么,直到那在岸邊維持秩序的張堅派人稟報,他才知道是秦忠這廝鬧出來的動靜,居然嚷著要給他建生祠,頓時叫他哭笑不得。
岸邊,張堅看著面色冷靜,可剛才那大壩放水時,奔騰洶涌的水龍也把他嚇了一大跳,他可不是那些沒見識的鄉民,出身駱駝城的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像是這等修壩筑渠本是文官們的事,他也是見過駱駝城附近幾處堤壩水渠,可是和眼前這回龍灣的大壩操弄水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要不是張堅心智堅毅,要不然他都要和那些百姓一樣,真以為高爺是神人轉世,能鎮住這回龍灣,可他身邊那些士兵們就不一樣了,要不是身上有軍令職責在身,保不齊他們都要跪下拜一拜。
像是那些被高進帶回來做俘虜的駱駝城營兵們,就是親自參與這回龍灣大壩修筑的,眼下就全都跪在地上,大都口里念叨著,“閻羅爺爺,是小的有眼不識真神……”個個都把高進當成了真閻羅、活菩薩來拜。
秦忠被楊大眼拎到高進跟前的時候,路上還有些害怕的他這時候反倒鎮定了下來。
“秦忠,你胡鬧什么,建生祠這種話也能亂喊,也不怕折了我二哥的壽數。”
陳升出面斥責道,有些話總不能叫二哥當面去責罵這秦忠,畢竟這廝也算是忠心耿耿,交給他的活也是任勞任怨,沒有偷奸耍滑。
“升爺,你有所不知,剛才那是有幾個老賊說要在這回龍灣建龍王廟,我才喊起來的,這大壩乃是高爺花了大錢,大伙出力所建,和那勞什子龍王八竿子打不著邊,建那龍王廟做甚,到時候又要童男童女祭龍王,端的是人間慘事。”
秦忠振振有詞地說道,陳升也被駁得不能言語,這回龍灣過去曾有龍王廟,修壩的時候,還是被他們親手扒掉的,這拿童男童女祭龍王的陋俗,他小時候也聽阿娘提過。
“那幾個老賊在哪里,膽敢妖言惑眾,我去砍了他們。”
楊大眼第一個跳了起來,他本就覺得秦忠的話沒毛病,要不是二哥保這河口堡平安,別說這大壩修不起來,眼下跪在岸邊的那群人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光屁股蛋子,連飯都吃不飽。
“大眼。”
高進喊住了楊大眼,那幾個說要建龍王廟的老人未必有那意思,可是秦忠說的也有道理,關墻邊地,陋俗頗多,巫婆神漢,燒香信教的都有,這回龍灣萬萬是不能再造什么龍王廟的,他修這回龍灣的大壩,是要叫人人自強不息,懂得什么叫人定勝天,可不是請什么龍王保佑風調雨順。
“秦忠,我河口堡不準有淫祀,這龍王廟的口子不能開,至于生祠也不準提,明白了嗎?”
“是,高爺。”
秦忠看著面色嚴肅的高進,連忙應聲道,然后心里面把那幾個老賊給惦記上了,這年頭能活那么久的,可就沒幾個良善之輩,他記得那個最先喊什么龍王爺顯靈可不就是那原來龍王廟的廟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