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只是區區百戶,呼延平依然自傲于他這身武藝,可今日親眼看到那鳥銃手抵近射擊,任你有霸王之勇又有何用,還不是命如草芥。
對于這呼延平,高進早有耳聞,劉循便曾告訴他,神木堡下十個百戶,這呼延平向來自負武藝高強,不怎么鳥那徐通,可偏偏徐通又離不得這呼延平,但凡駱駝城召集大軍,神木堡若出兵,他是必用這呼延平為先鋒的。
要是按著呼延平的功勞,早該升遷了,可卻一直都窩在紅寺兒當個百戶,便是徐通從中作梗,所以高進對這呼延平是頗有好感的,實在是這年頭遇到個不喝兵血的軍將實在是太難得了。
“呼延兄。”
見到呼延平盯著那些鳥銃手直看,高進輕輕喚了聲,才讓呼延平回過了神。
“敗軍之將,何敢言勇,高百戶,您這聲呼延兄,某擔當不起。”
即便降了,呼延平依然有自己的傲氣,他只是不愿手下家丁白白死在這里,那太不值。
“呼延兄治下,也可稱一聲安居樂業,高進佩服的是呼延兄能保境安民,善待百姓。”
邊地的實封百戶,對于治下百姓稱得上是生殺予奪,呼延平所在的紅寺兒,百姓交的稅糧不比其他地方少,但除此以外便再無其他苛捐雜稅,若遇到災荒,呼延平也會開倉放糧,所以哪怕為人嚴厲,可治下百姓仍舊感念其恩德,河口堡盛名在外,依然無軍戶逃亡。
呼延平驀然看向說話時滿臉誠懇的高進,對于這位高閻羅,坊間傳聞眾多,他本以為這是個野心勃勃的梟雄人物,今晚所見所聞,莫不如是,光憑他能放過單英,就叫他心中難生好感,可是這樣的話怎么能從這個高閻羅口中說出來。
內心矛盾下,呼延平閉口不語,高進不以為意,可是他這番舉動卻是讓高進身后眾人不滿,尤其是張堅,他最是討厭這些自命清高之輩,既然當了降將就該有降將的自覺,充什么好漢!
“雙鞭使得不錯,改日等你傷好了,可敢與某分個高下。”
見高進讓人送呼延平下去休息,張堅終究還是忍不住上前道。
呼延平不知張堅是誰,但仍是對著面前約戰的桀驁青年,怒目而視道,“何需改日,要戰便戰。”
“好好,來,……”
張堅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莫看他平時陰沉,可是能動手的時候,他都是不屑用口的。
“阿堅。”
高進喝住了張堅,他多少能猜到張堅的幾分心思,大家都是降將,他自然看不慣呼延平那等做派,只是他清楚以張堅武藝,怕還真不是這呼延平的對手。
呼延平那對精鋼鐵鞭,尋常兵器碰著就斷,擦著就麻,張堅使得輕刀,只要挨上一下,就得當場趴了。
張堅悻悻而歸,呼延平也未領高進的情,只是自跟著那得了高進吩咐帶他下去的家丁離開。
“高爺,這呼延平這般桀驁難馴,只怕日后是個隱患,倒不如殺了。”
張堅不是良善之輩,而且他看這呼延平對高爺成見頗深,想到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覺得留著這呼延平是個破綻,反正有單英和楊春他們幾個足夠做局了,于是便徑直道。
看著認真的張堅,高進倒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清楚張堅這是既為公也為私,不過他并不是那種沒有器量的人,于是笑了笑道,“阿堅,這呼延平固然桀驁,但也是條真漢子,這種人一諾千金,可欺之以方,你無需擔心他日后會告密。”
“高爺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