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信教頗深的小頭目喊了起來,頓時引得寨墻上一片呼應聲。
山腳下,整頓完兵勢的高進騎在馬上,鞭梢一揮,排成三個方陣的大軍里,那些人人攜帶團牌大盾的官兵們舉盾前行,隨后才是馬大成他們,最后則是高家軍在最后壓陣。
原本茂密的山林被付之一炬,摩天嶺大寨前被燒成片白地,變成了巨大的斜坡,那些舉盾的官兵里負責指揮的不是旁人,正是沙得刁,見他能鼓動士氣,高進便給了他這個輜重營將主的頭銜,讓他領著這些被編入輜重營的官兵舉盾前進,為大軍推進到半山腰做遮蔽。
“都給我緊緊挨著,走慢點不打緊,隊伍不能亂。”
沙得刁縮在隊伍里,高聲喊著,高爺說過,只要輜重營舉盾推到半山腰上立下營寨,便算他大功,哪怕他不想要這功勞,也只能硬著頭皮直接上。
三百多的輜重營官兵,排成了三排,舉著厚厚的堅盾,人挨著人,前后相間不差三步距離,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摩天嶺上推進,后面跟著的兩個方陣也是不緊不慢。
直到摩天嶺大寨的寨墻上,伍蓋渾身披掛整齊地出現,那山腳下緩慢推進而來的官兵大陣,離著半山腰還有好幾百步遠。
伍蓋原先漕軍里的豪強,也懂些兵法陣勢,看著官軍大陣里打頭的是三排挨得緊密嚴實的持盾官兵,便猜到那高閻羅怕是想拔營到半山腰,可偏偏這官兵的陣勢嚴密,推進緩慢,就好像那烏龜殼般叫他無從下口。
眼下大寨前方是燒成白地的緩長坡道,他可不敢縱兵出寨,去和那高閻羅手下能排兵布陣的官軍廝殺,沒有林木遮掩,沒有陷阱,去多少都是送死。
“準備石塊,等那些官兵快到半山腰的時候,給我狠狠砸下去。”
手上沒多少弓箭手的伍蓋只能提前用上檑木滾石,主要還是以石頭為主,得了命令的嘍啰們頓時歡天喜地地去準備石料,可只有伍蓋才明白,大寨前這道山坡不夠陡峭,那石塊扔早了,官兵們能躲開,扔晚了,只要那些持盾的官兵能立住陣腳便能抵擋,他如今只能希望那些官兵多是些樣子貨,見了檑木滾石會慌亂,這樣才能折了那高閻羅的士氣。
……
離著摩天嶺不遠的某處山頭上,幾名穿著黑色官服的錦衣衛正自望著那緩慢推進的官軍大陣,那為首的百戶是個年過三旬的中年,長臉濃眉頗顯正氣,只是眼睛細長,多了幾分圓滑狡黠,腰間那口長刀拖地,眼下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想不到這邊墻野地,居然能出這等將才?”
陸文昭自言自語起來,他是陜西錦衣衛千戶所下百戶,這回駱駝城錦衣衛向千戶所稟報稱,神木堡千戶徐通勾結白蓮教余孽,暗輸甲胄,圖謀造反。
像這等謀逆大案,錦衣衛自然最是重視不過,需知這錦衣衛里最講功勞資歷,沒有功勞,便只能苦苦熬資歷,陸文昭便是在從小旗做起,熬了十多年才堪堪做到這百戶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