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堅忍不住心里生出這般大逆不道的念頭來,實在是他覺得按著高爺那等行事,遲早是會招來忌憚,就朝廷里那些大老爺們的德性,高爺就是不反也得被逼反。
“想什么呢?”
被拍了下肩膀,張堅才猛地回過神來,只見是呼延平,于是自答道,“我在想咱們大可以沿著這窟野河修建棱堡,到時候這方圓千里都是高爺治下……”
呼延平覺得張堅這廝是發了癔癥,這窟野河好幾百里長,修筑堡寨得修多少個且不說,那耗費的銀錢得要多少,到時候用來守堡寨的兵卒又得要多少人。
“高爺說了,下午輪到你們騎馬趕路。”
河口堡不缺馬,幾次大戰,更是叫高進獲取不少戰馬和馱馬,摩天嶺之戰后,他已經訓練麾下的家丁步卒學騎馬。他自然不是要把步卒家丁們訓練成騎兵,而是騎馬的步兵,可以熟練地駕馭馬匹趕路就行。
再說幾次戰斗下來,高進已經清楚自己固有印象里,騎兵就是雙方撞成一片然后互相砍殺,那就是個笑話,真正的騎兵作戰,就是比拼誰的組織性更強,誰的膽魄更大。
哪怕是重騎兵,都沖不動嚴密的步兵陣型,所以騎兵真正的犀利之處,在于奔襲,在于以有備擊無備,所以如果能把麾下的步卒訓練成騎馬步卒,高進自覺用兵時能有更大的選擇。
張堅也是熟讀兵書,通曉戰史的,自然清楚盛唐時,幾萬唐軍之所以能橫掃河中,靠的便是騎馬的陌刀手做中堅,騎兵為輔,才能打得大食蠻子丟盔棄甲。
“都打起精神來。”
張堅回頭朝身后的士兵吼叫起來,坐筏子固然舒服,可是也叫人變的懶洋洋的。
隨著張堅吼聲,那些士兵都是心中一凜,誰都知道這位將主看著是狐貍臉笑瞇瞇的,但壞得很,說翻臉就翻臉。
用膳后休息了半個時辰不到,龐大的隊伍再次啟程,張堅領著手下兵卒騎馬,按著十個隊伍排成了縱隊,跟著前面的馬隊。
這時候高進亦是領著幾個伙伴,親自策馬在張堅他們的隊伍指點著這些新手,“騎馬的時候,要順著馬匹的節奏起伏……”
高進可是記得當初領著伙伴們第一回在塞外騎行千里,到最后大家胯下都沒塊好皮肉,走路的時候都像是扯了蛋呲牙咧嘴的景象。
緩緩行了幾里地后,高進忽地在馬上大聲道,“前隊加速,后隊跟上。”
隨著號令聲,張堅他們隊伍前方的馬隊陡然間策馬狂奔起來,張堅和底下那些旗官自然是跟得上的,可是那些兵卒卻是一下子慌了手腳,雖然也紛紛驅馬加速,可是原本十個前后相距的騎兵隊頓時間就拉垮了。
只跑了五里地都不到,張堅手底下的隊伍就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不過好在高進下令讓前隊減速停下后,散亂的后隊還知道尋找各自的旗官,重組隊形。
這總算讓高進欣慰不少,馬術不精,沒有長途騎馬行軍的經驗不算什么,能有這種尋找同伴,重新集結的意識就行,真正的百戰精兵可不光只是能死戰不退,而在于能夠在撤退甚至潰散后迅速重新組織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