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立營的地方離著茂水掌也就百里不到,騎馬趕路實際上也就大半天的功夫。
張崇古雖然有些自負,而且立功心切,但好歹也是武學里正經讀過兵書戰策的,離開大營后不需要張堅提醒,那速度自然放緩下來,由著魯達手下那隊斥候打前哨去了。
到正午時,他們離著阿計部的大帳也就三十里不到的距離,所有人都下馬休息,給馬匹喂水喂料,然后便是尋了陰涼處用過飯食后休息起來,避開最熱的時候。
“這是阿計部的營盤圖,咱們合計下,待會兒怎么打?”
張堅找上了張崇古,他知道高爺要打阿計部是早就定下的,說起來他對當初高爺發跡的那段經歷好奇得很,只是高爺那些伴當們都不愿多提,不過他也曉得這阿計部和高爺之間是頗有些恩怨的。
鋪開的羊皮紙上,是用炭筆畫的阿計部大營附近的地勢圖,張堅在駱駝城的時候,便知道這種素描畫法是紅毛夷那邊的,不過河口堡這里聽說是高爺傳下來的,魯達麾下那些斥候,個個都擅長此道。
“這大營守備不算嚴密,落日前那些牧民趕著牛羊回去時,我自領兵背著太陽直沖大營,你領步卒隨后押上為我掠陣就是。”
看著那地圖,張崇古想了想后道,魯達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既然說了那阿計部只有兩個百戶的兵力,那必然不會有差池,他們這邊甲堅兵精,還考慮什么,直接硬橋硬馬地沖打就是。
張堅沉吟了下后道,“那就聽你的,此戰你為先鋒,我幫你壓陣。”
區區阿計部,確實算不上什么強敵,張崇古的戰法雖然粗暴直接,但是卻管用,張堅自然犯不著再多些不必要的枝節,反正有他給張崇古掃尾,應該出不了問題。
“老哥,這一仗咱們贏是該的,關鍵是要贏得漂亮,不能折太多人手。”
看著頗為自滿的張崇古,張堅遲疑了下還是提醒道,雖說阿計部現在破落,可好歹也是河套蒙古里過去比較跳的幾個大部之一,曾經被駱駝城的兵馬關照過,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他就怕張崇古到時候一上頭,陰溝里翻船。
“多謝老弟。”張崇古清楚張堅是好意,不過心里仍舊有些不爽,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于是他敲了敲身上嵌了兩塊護心鏡的胸甲道,“咱們麾下兒郎俱是身披重甲,頭戴兜鍪,還有面甲,只長弓大箭能破,這阿計部里能有幾個力能射雕的神箭手,這一仗你說怎么輸?”
高家軍上下人人披甲,大都是兩次大戰里繳獲的,尤其是那些全身甲,全是重甲騎丁的裝備,放在這個時代可不輸歐洲的那些板甲,甚至在靈活性更勝一籌。
看著張崇古炫耀起騎兵們的全身甲,張堅也不說什么了,他手下的刀盾隊所用的布面甲是在河口堡被軍匠們重新拾掇過的,棉布里鑲嵌的鐵片全都換成了精鋼,胸甲上加了護心鏡,不過仍舊是不如那些明甲的。
……
半個時辰后,在前面探路的斥候回來,自是向張堅張崇古稟報起來,“那些牧民放牧離他們大營不遠,咱們待會往前走二十里,只要動靜別太大,便不會被發現。”
阿計部本來是人口近三千的大部,可是被駱駝城逮著打了兩回后,便只剩兩千不到,后來再加上內訌,烏力罕和蘇德這對叔侄自相殘殺,整個阿計部上下血流成河,如今人口堪堪過千,所以那些牧民有著足夠放牧的草場,于是自然不會離大營太遠。
這對張堅張崇古他們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消息,十里的距離,說起來可以說是直接摸到對方大營跟前了,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摸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