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得刁笑了起來,旁人都以為河口堡是窮鄉僻壤,可是眼下河口堡的繁華可不下那些大縣,而且河口堡里養豬養雞養鴨都成了規模,論起吃的來可不差,尤其是河口堡的紅燒肉如今更是遠近聞名,眼下外地還有屠戶幫過來收豬的。
“那孫郎中喜歡吃肉,這肥瘦相間的河口紅燒肉最合他的胃口,還有老爺當初留給柳郎中那些冊子,孫郎中瞧了后也是看重得緊。”
說話間,兩人自到了那孫郎中住的廂房里,見著燭火未熄,沙得刁在外面叫門,很快房門便打開了,高進本以為這孫郎中喜歡吃肉,必是個胖的,沒成想卻是個精瘦的老頭。
“高老爺,來來來,里面坐。”
孫郎中很是熱忱地把高進迎進了屋,他雖然號稱婦科圣手,可實際上也是什么病癥都能看,外傷內科沒樣差的,只不過這年頭大夫里能看婦科的比較少罷了,所以他才得了那個名號。
范秀安軟硬兼施,才讓孫郎中來了河口堡,本來他心里是不滿的,可是到了河口堡后,發現這地方在這昏暗的世道里簡直就是處世外桃源,這里的東西好吃,這里的人說話也好聽,而且那位高爺留下的冊子里,也是叫他大開眼界,讓他大受啟發。
高進坐下后,就被孫郎中拉著聊起了醫術,可他哪懂什么醫術,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簡單醫學常識告訴這個癡迷于醫術的老漢。
到了后面,高進講一句,這孫郎中便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好久,直到高進看著夜深,急著回去陪木蘭,于是直接拿著筆畫了產鉗的圖紙,才叫孫郎中回過神來。
高進早年去內蒙支教的時候,去學生家里做客的時候,曾經見過產鉗,原來早些年醫療條件沒那么好的時候,他那個學生的祖母便是接生的產婆,他當時見了后頗為好奇,還仔細摸過,眼下這畫出來后形狀不差分毫。
“這是何物,高老爺?”
孫郎中瞧著那圖紙上的產鉗,徑直問道,他知道這位高老爺確實不通醫術,不過少年時得遇異人,傳授了那些學識,眼下這畫的事物必有其用。
“此物喚做產鉗……”
高進將產鉗的用處大概講了遍,孫郎中便如獲至寶般的拿起那張圖紙,眼里放光口中念叨起來,過了良久他方才鎮定下來,正色朝著高進行起大禮來。
“孫郎中,這可使不得。”
高進一把扶住孫郎中,卻不料這老頭堅持得很,他生怕掰斷了這老漢的臂膀,便只能生生受了他這半禮。
“高老爺,我這是代天下謝你的,有了這產鉗,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命。”
這年頭女子生產不亞于過鬼門關,孫郎中弄明白那產鉗的用處后,便清楚有了這東西,女子生產時便等于母子都多了半條命。
高進離開后,孫郎中看著那產鉗圖紙,卻是終于下了決心,決定留在河口堡,到時候還要把家人接過來,他就在這里教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