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縣外的官道兩側,搭起了好幾座木棚子,里面自有河口堡的軍官們給那些來投軍的良家子登記姓名。
“姓名?”
“高迎祥。”
“今年多大?”
“二十六。”
“哪里人?”
“安塞。”
李二狗看著面前不茍言笑濃眉大眼的高大青年,心中生出幾分好感,這兩日他見了不少自備馬匹來投軍的軍戶子弟,好些個都是飛揚之輩,少見這般沉默寡言的。
“這是你的號牌,記得收好了,等會去那邊的軍營,自然有人接待你。”
接過木牌,高迎祥多看了幾眼,李二狗不由問道,“你識字?”
“讀過兩年私塾。”
“把你的木牌給我。”
重新在木牌上添上筆后,李二狗朝高迎祥道,“我家老爺說過,征兵首重品性,次重是否讀書識字,武藝倒是無所謂。”
“這位軍爺,這征兵不該是武藝為先嗎?”
看著面前的高迎祥臉上終于有了些神情變化,李二狗笑起來,“武藝是能練出來,我原先是個趕車的把式,不懂半點武藝,可如今我手上也有十七顆韃子首級。”
“品性不好,武藝再好有什么用,只會禍害百姓。”
李二狗覺得和眼前的沉默青年頗投眼緣,他那落下許久的話癆不由發作起來,朝邊上手下道,“小乙,你替我下,我帶他去軍營。”
那喚做小乙的知道自家這位上官怕是看中了這叫高迎祥的青年,打算拉到他們營頭去,要知道這幾日自帶馬匹投軍的軍戶子弟反倒是比這些兩條腿走來投軍多得多,不過大都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
高迎祥雖然話不多,但人情世故還是懂的,他看著那位姓李的軍爺起身,也是學那小乙喚了聲,“多謝李頭。”
李二狗當下自是熱絡地拉著高迎祥往不遠處的軍營走去,然后指著官道不遠處幾個結伴而來的騎馬軍戶子弟道,“你莫看他們自備馬匹,人五人六的樣子,咱們朔方軍可不缺好馬,眼下跳得越是歡的,到時候摔得便有多慘,老爺麾下白馬騎可是等著要教訓這群嘴上沒毛的家伙。”
李二狗這幾日見多了那些將門子弟的跋扈,也是幸災樂禍地等這些家伙被白馬營的同袍們好好教他們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