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弟,咱們里面敘話,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不要來攪了咱家的興致。”
高進沒把魏忠賢當閹人看,對魏忠賢來說就是這世上最大的尊重,而高進也是他在外朝最大的仰仗,他自是歡喜高進沒把他當外人看。
本該隆重行禮相接的圣旨,被魏忠賢找出來隨意扔給了高進,“高老弟,這份圣旨你看過就行,那些賞賜什么的,我讓人給你送去家里。”
“多謝魏兄,皇上那里?”
哪怕早就清楚內情,可高進還是故作不知,畢竟明面上留在京師的單英只是錦衣衛的副千戶,內宮的消息是不清楚的。
“高老弟,我不在皇上身邊侍奉,可是聽干爹說,皇上知道你私賣首級給遼東和大同邊軍,很是不悅,甚至有些猜忌,不過太子爺那邊你放心,我臨行時太子爺說過,讓高老弟你不必擔心日后之事。”
萬歷皇帝垂垂老矣,魏忠賢自然也看得出這位老皇帝沒幾年活頭,都把籌碼壓在了太子身上,他自從當上御馬監掌印太監后,可是狠狠整頓了御馬監下轄的武驤、騰驤、左衛和右衛四營,裁汰老弱,揀選精銳訓練。
魏忠賢可不敢指望當年在梃擊案里包庇鄭貴妃的萬歷皇帝,誰知道這老皇帝腦袋糊涂起來又要廢太子怎么辦,他可是聽干爹私底下說老皇帝前些日子又在念叨福王,覺得福王類他聰慧,而太子懦弱,不能馭人。
眼下朝中百官空缺甚多,方從哲那個首輔又是個應聲蟲,而且那些文官也多忌憚高老弟,被留中的那些奏折他聽干爹說過,很多言官都覺得高進的朔方軍勢大難制,日后恐怕會禍起蕭墻。
魏忠賢雖然沒什么見識,可也曉得如今大明朝的邊患只有東虜在鬧騰,而蒙古諸部沒有動靜,全是高進威震草原所致,他就想不明白那些官員怎么就那么蠢,老皇帝好歹還曉得下恩旨安撫高老弟,可那幫子言官憑什么覺得朔方軍就會乖乖聽話,高老弟會自縛雙手請罪,他們就不怕逼反了高老弟嗎?
“高老弟,那些言官向來無事生非,你也無需放在心上,等日后我當了東廠督主,非叫他們曉得誹謗……”
“魏兄,這話我這里說說也就算了,回到京師還是需得謹慎。”
聽著魏忠賢發牢騷,高進倒是沒把那些言官的屁話放在心上,當年戚爺爺郁郁而終,一來是戚爺爺忠于大明,二來戚家軍是朝廷所養,可朔方軍是他親手所建,和朝廷沒半分關系,朝廷要真敢拿他去京師治罪,都不用他吩咐,底下眾將說不準就有人給他準備黃袍了。
“高老弟,你是武夫,我是閹人,那些讀書人向來瞧不起咱們,我老魏這輩子沒什么大志向,就是想叫人們都知道,我不比那些讀書人差。”
聽著魏忠賢的話,高進知道他這是膨脹了,居然還真想以后干預朝政,不過他也不會給魏忠賢潑冷水,魏忠賢若真能爬到那一步,對他日后大事可多有臂助,別的且不說,有這位九千歲日后在朝中,他給手底下那些師爺胥吏買官可是要方便許多。
“魏兄說得好。”
高進給魏忠賢倒上酒道,然后繼續聽魏忠賢在那里說起心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