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張乘虎只帶了二十騎,然后又從校場上點了五十來個看上去面相老實的軍士,直接把王雙在城外的莊子給抄了,直叫另外五個百戶瑟瑟發抖,生怕步了王家后塵,然后當張乘虎暗示后,他們全都個個表示自己或是年紀大了,或是身患舊疾,不能再擔任百戶,還請解甲歸田。
張乘虎全都答應,然后當眾任命隨他過來的五名白馬騎同僚接任百戶,至于后面的程序,備御衙門和總兵府自會補上,接下來他更是當眾將許諾的補足三月軍餉發放,接著便是派人往城中各豪強大戶遞帖子,要他們來千戶所衙門赴宴。
傍晚時分,龍州城里有名有姓的豪強大戶全都到齊了,這時候王雙全家的腦袋都被砍了,就掛在千戶所衙門前的旗桿上,只叫這些豪強大戶個個心驚膽戰,他們已經知道這新來的千戶乃是朔方軍出身,又有位參將大人給他做靠山,這王家世代武家,居然說沒就沒了,如何不叫他們害怕。
張乘虎晚宴上倒是沒有再動手,不過言語間,也是將朔方的規矩講了遍,既往不咎,可接下來誰要是犯了規矩,那就休怪他無情,叫那一眾豪強大戶都是點頭唯唯諾諾,不敢不答應。
高進給張堅張乘虎他們這些人定下治理地方的規矩很簡單,豪強大戶要繳納稅糧,不能再欺男霸女,兼并土地,至于過去已經做的那些爛事,暫時不予追究。而這也讓那些豪強大戶們松了口氣,都打算接下來安安分分當個良民。
豪強大戶們不是沒想過反抗,像他們過去能拒繳稅糧,便是王雙這樣的千戶拳頭不夠硬,刀子不夠利,想收也收不上來,可朔方軍甲堅刀利,誰愿意拿脖子去試下。龍州城本地也有所謂的士紳,可充其量就是個秀才功名,放在陜西邊地這等文風不振的地方,秀才也算是大人物,可是在朔方軍這樣的龐然巨物前,卻成了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
死個進士或許在陜西官場是大事,舉人也能驚動一二,可秀才那真是死了白死,反正陜西地面上有的是穿州撞府的賊匪,大明朝民不舉官不究嗎,全家都死絕了,誰還來管!
“做得不錯,接下來,你便要裁汰老弱,重新募兵,等到什么時候手上兵強馬壯,再慢慢炮制那些豪強大戶,讓他們按著大都護的規劃生產經營。”
宴會散去后,張堅朝侄子說道,那些豪強大戶也好,所謂的士紳讀書人也罷,全都是些賤皮子,好好說人話他們聽不懂,直接用刀子他們就什么都懂了。
張堅在龍州城逗留了三日,直到侄子募集了五個百戶的良家子后方才離去,有王雙的家財支撐,又有今年的秋糧,龍州千戶所的糧餉倒是無需擔憂了。
將近兩個多月時間,張堅領著手下走馬上任的千戶跑遍了備御西路下各個營堡,徹底將十四個營堡捏在手里,把新軍的架子搭了起來,按著大都護的意思,兩年過后,這些營堡都是完整的千戶所,兵員足額,同時利用秋冬農閑,整訓地方上的青壯。
萬歷四十七年的下半年,萬歷皇帝因病不能視事,太子朱常洛監國,新任遼東經略熊廷弼勉力在廣寧城維持住了遼西地方形勢不至于惡化,而在陜西都司延綏鎮,朔方軍則是以橫沖直撞的姿態完全接管了三十五處營堡,而這些地方上歷來積欠稅糧的豪強大戶們全都老老實實地繳納了秋糧,當然這些稅糧全都封入本地軍倉,從沒在所屬各縣的賬簿上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