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拉長了調子,幾乎是哭喪著說道,當聽到這里時,朱常洛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一片,再次回想起了關于那個女人噩夢般的回憶,頓時間這位大明太子就好似被抽了魂魄似的,在那里道,“怎么能是她的人,父皇他……他……”
看到太子的樣子,魏忠賢低頭時眼光變得更加陰鷙,但是開口時,那聲音越發凄楚,“殿下,您可知道,干爹為何被皇爺罷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之位,皇爺他要召福王回京啊……”
聽著魏忠賢近乎杜鵑啼血的哭訴,朱常洛手腳冰涼,他覺得自己又成了當年那個在宮里無依無靠,仰人鼻息的孤兒,無助弱小,隨時都處在朝不保夕的陰影里。
“不,不會的,當年爭國本,父皇他已經……孤才是太子,福王他怎么能……”
朱常洛語無倫次地囈語起來,魏忠賢聽到這位太子爺都到了這等時候,居然還把希望放在楊漣左光斗那些東林黨人身上,不由憤懣道,“殿下,今時不同往日,皇爺若是會顧忌所謂言官議論,就不會罷免了干爹,更不會想著詔福王回京師了。”
“您忘了當年的梃擊案了么,最后不了了之,可若是這回是皇爺他……”
“魏忠賢,你大膽……!”
朱常洛猛地大喝道,打斷了跪在地上魏忠賢的話語,可是他的心里卻是徹底亂了,是啊,他是太子又如何,只要他這個太子暴斃,福王回到京師,可不就是太子了嗎,父皇向來寵愛福王……
臉上的神情陰暗不定,朱常洛急促的呼吸終于平緩下來,他看向匍匐在地,叩首不言的魏忠賢,那張圓圓的胖臉變得冷酷起來,“魏伴,你說,孤該怎么做?”
魏忠賢聽到那冰冷里甚至帶了狠辣的聲音,大喜間抬頭應道,“殿下,奴婢以為,殿下當以熊經略請朝廷調派精兵援遼為由,傳高都護提兵北上,屆時先于京師郊外駐扎修整,若皇爺未有那等心思,則讓高都護移鎮遼東,若是宮中有變,則可為殿下奧援。”
“那京師城內呢?”
聽到那冷漠的聲音,魏忠賢自咬了咬牙道,“奴仆自當率御馬監,誓死效忠殿下。”
說過話后,魏忠賢半晌都沒有得到回應,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抬頭時,他忽然聽到了太子的嘆息聲,“父皇,是你逼我的!”
“魏伴,就按你說的辦,孤會想法調高都護北上,但是宮里面,你要給孤盯緊了,等高都護到了,孤會進宮侍奉父皇。”
“是,殿下。”
魏忠賢沒有抬頭去看太子此時的神情,只是起身彎著腰退出了書房,直到外面才松了口氣,他本以為太子不堪,沒想到事關生死時,這位太子也是能狠毒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