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京師里,隨著宮內傳出皇帝時常昏厥不能理事的消息,人心也漸漸不安起來。
魏忠賢的御馬監掌印太監的位子也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和他生過嫌隙的魏朝,而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之位也落入了鄭貴妃宮里的丁公公手里。
當日他在太子書房說的話全都應驗了,這也讓朱常洛終日不可惶惶,沒有御馬監的兵馬,他這個太子等于毫無抵抗之力,他甚至能想到當福王進京時,父皇就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本來應該成為朱常洛這個太子依仗的百官,這個時候也毫無辦法,哪怕他們中有人嗅到了危險,可是皇帝更換司禮監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他們又能怎么樣,皇帝又沒有動太子。
原本富態的朱常洛在短短的大半個月時間里,人就瘦了一大圈,就連精神也緊張兮兮的,眼下他全部的指望都在高進身上,因為在拖了大半個月后,朝廷終于明發旨意調動朔方軍北上援遼。
“殿下,該喝參湯了!”
“不喝,給孤滾。”
朱常洛看著捧著參湯進來的侍女,面色猙獰地大罵道,“不都是說了,給孤滾嗎?”
“殿下,殿下,是魏公公來了。”
聽到是自己親隨太監的聲音,朱常洛方自抬頭,然后他硬生生忍住了心里那股狂躁,沉聲道,“喚他進來。”
魏忠賢戰戰兢兢地進來了,自從他丟了御馬監的掌印太監之位后,這位太子爺雖然沒有說什么,可是卻沒再給過他好臉色,甚至遷怒于他,這也讓魏忠賢頭回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危險。
“殿下,好消息,高都護的兵馬最多三日就能抵達京師。”
魏忠賢雖然被罷了御馬監的掌印太監,可他和高進之間仍有聯系,這也是他為何能繼續出入東宮的原因。
“真的,高都護終于到了。”
朱常洛原本陰沉的臉色終于變了,大喜之下的他一把抓住了魏忠賢,只要朔方軍到了,他就能……想到宮里的父皇,他的眼神變得狠辣起來,然后他又細問道,“高都護這沿途過來,可有走漏消息!”
“殿下放心,朝廷此前一直都在召集各邊官兵往遼東效力,高都護沿途都打了宣大山西等鎮征發官兵的名號赴京,雖然也有遇到巡查御史起疑,也全都料理干凈了,高都護還讓奴婢向殿下請罪呢!”
“高都護何罪之有,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朱常洛面色猙獰地說道,然后他看向面前的魏忠賢道,“既然高都護到了,魏伴,孤不能再等下去了,孤要你立刻奪了御馬監的兵馬,護送孤入宮侍奉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