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由校看著面前披甲的魏太監,對他手里的西洋小鐘很是感興趣,他雖然已經是個少年,可是看上去濃眉大眼,滿臉木訥的老實像,哪有半點太子的樣子。
朱常洛當年太子當得戰戰兢兢,哪有時間顧及兒子,朱由校生母王才人不得寵,又是個軟弱性子,他雖是皇長子,可從小就跟個野孩子似的,沒有老師教導,長大些后便跑到紫禁城里那些被燒毀的宮殿廢墟上玩耍,后來和那些來修繕宮殿的匠人們學了手好木工活。
高進兩年多前提點魏忠賢燒太子冷灶的時候,自然也沒有忘記這位日后的天啟皇帝,魏忠賢雖說當時都把心思花在了還是太子的泰昌皇帝身上,可是在朱由校身上也是費了些時間討好的,畢竟這位小爺經常廝混于紫禁城那些修繕的宮殿工地上,太子府里也不拿他當回事。要不是大行皇帝生前立了朱由校為皇太孫,只怕宮里也沒人會巴結他。
“魏伴伴,這西洋鐘瞧著倒很是精巧,你能給我看看嗎?”
朱由校毫無身為太子的自覺,就連開口時對著魏忠賢都極為客氣,而且他還真只是打算看看,沒有索要的意思。
“這本就是奴婢尋來送給殿下的,殿下盡管拿去就是,只是殿下研究透了,還請殿下再做一個賞賜給奴婢。”
魏忠賢笑瞇瞇地把手里的西洋鐘遞給了朱由校,比起大行皇帝和泰昌皇帝這對父子,這位太子爺才是個好人,值得他老魏效忠。
“真的嗎!”
朱由校眼睛一亮,接著爽朗地笑了起來,他性格內向,從小又不得父皇寵愛,除了生母王才人和乳母客氏外,便沒有親近的玩伴,直到兩年多年前這位魏太監和單百戶出入東宮,他才有了伙伴,只是單百戶入宮次數不多,只有這魏太監時常尋空與他玩耍,說話又好聽,而且還很喜歡他做的各種木工活的物件。
“魏伴伴,你放心,等我把這西洋鐘瞧透了,改日送你座更好的。”
朱由校接過那座西洋鐘,很是高興地說道,然后便不再管魏忠賢,抱著那座西洋鐘,就蹲在邊上的石頭臺階上,開始研究起這西洋鐘的構造來。
魏忠賢也不以為意,兩年時間早就讓他摸熟了這位太子爺的性格脾氣,一旦沉浸在這種研究新鮮事物的狀態時,便心無旁騖,不喜歡被人打擾。
默默走到邊上,魏忠賢自看著遠處的乾清宮露出的飛檐,滿臉若有所思,太子的生母王才人可是被那位獨得圣寵的李選侍派宮人毆打落水致死,可偏偏皇爺還把太子養在李選侍名下。
這個李選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如今皇爺想封她做貴妃還不滿足,更是想要染指后位。這個李選侍和鄭貴妃一樣,都不能留!
魏忠賢這般想著,然后又想到了那位不顯山露水的高老弟,說起來當日王才人被毆打以至于失足落水,過了三天才把尸體打撈上來,可那時候不但尸首已經泡得浮腫,就連面目也難以辨認,他不禁有些懷疑王才人其實沒死。
直到日落時分,朱由校才意猶未盡地起身,拍了拍有些酸麻的屁股,口中道,“這西洋鐘果然設計精巧,魏伴伴,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還你座更好的。”
“殿下慢慢研究就是,奴婢不著急。”
魏忠賢笑著答道,然后目送這位太子爺遠去后,才往東廠而去,同時派人去召喚單英。
華燈初上時,單英自到了東廠,如今他已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實權千戶,風頭正盛,要不是他資歷不夠,未嘗不能爭一爭那指揮使的位子。
“拜見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