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香樓,添祿雅間。
幾位年約二十的年輕人喝得正歡,大家都在高聲說笑、推盞碰杯,唯獨程處弼悶聲不吭,只顧低頭喝酒。
“三郎,我說你今日干嘛不去德勝樓,跑來找我們湊啥熱鬧!”
“對啊,你不是總把侯家大娘子掛在嘴邊嗎?長安城多少小娘子日夜想著你,你偏偏喜歡一個寡婦!”
“光是吏部侍郎、兵部員外郎等等,他們有誰不想攀上盧國公這門親事,甚至縣主、郡主也有好幾家,讓人繞著彎子來打探口信呢。”
“三郎高大威武,正是咱大唐好男子的典范!那些小娘子犯花癡也是正常的!”
……
程處弼咚地放下酒杯,悶聲說道:“各位大哥小弟,你們別再嗆俺了行不!象你房二,尚了高陽公主,開心不?就象俺二哥處亮尚了清河公主,又怎么樣?還有你尉遲黑碳,娶的是申國公嫡孫女,舒服不?俺就喜歡和侯家姐姐呆著,沒毛病啊!”
房二,那是宰相房玄齡家的老二,附馬都尉房遺愛,字俊。長得高大威武、孔武有力。他聽得程處弼的搶白,尷尬地嘿嘿幾下,說道:“程老三說得也不無道理,咱們誰也別笑誰!喝酒!黑碳,咱們一起敬程老三一杯!”
尉遲黑碳,鄂國公尉遲恭家老二尉遲寶琪,因為身形酷似父親,長相偏黑,因此被戲稱黑碳。尉遲寶琪端起酒杯,說道:“程老三與咱們都是性情中人,大伙一起干啦!誰也不準笑話誰!”
他們幾個都是名門或公勛之后,而且都是家中老二老三之類,因為年紀相仿所以玩到一起去。
傳承家業、繼承爵號都是家中嫡長子的事,家中衣食無憂,所以他們這幫紈绔整天只是走馬射箭、或是飲酒作樂、或是惹事生非。幸好大家家教尚好,極少恃強凌弱。對了,方武挨打那回,只是程處弼突然臨時起意。
房俊干完杯中酒,見程處弼也喝了,笑道:“咱說好不笑話你了,但哥有一事忍不住要問,據說侯姐姐店中有一伙計看你不順眼,要單挑你,可有此事?”
程處弼點點頭,低聲說道:“就是前陣子被俺狠揍的那小子!約了八月初十四日。”
眾人大驚,上次程老三把那人揍得奄奄一息,據說都躺在床上幾天沒醒,為這事盧國公程咬金狠狠地家法伺候了他,藤條都抽斷了兩根!為何這人還自不量力來自尋死路?
尉遲寶琪靠過來問道:“今日是七月初三十,離八月初十四差十五天。我說程三,你確定你不是和他合伙演戲來騙大伙?”
程處弼怒道:“尉遲黑碳,你當俺是什么人?騙人的事俺做不來!若是俺家老頭子以為俺打不贏一小伙計,能饒得了俺嗎?”
眾人聽得,也是紛紛點頭,就憑盧國公那火爆脾氣,還真不好說!從小就教育他們家老大處嗣、老二處亮,出門不打架則罷了,一打就必須打贏,否則就家法伺候!而且明確說了,向人求饒和回家告狀的都是軟蛋,不配做程家兒郎!因此三兄弟的信條就是,不打架則罷,一打就必須凱旋歸家!每次他們打起來都是拼命的狠樣,搞得長安城所有紈绔人人自危,基本上沒人敢與他們三兄弟打架的!
房俊笑道:“我都說了,程老三不可能會暗地放水,你們還不相信,這下放心了吧。別說為了侯家姐姐,估計連皇上親自下令放水,盧國公也敢抗旨不遵!”
大伙哈哈大笑,說道:“信了、信了!”
程處弼搖搖頭,說道:“只恨那小混蛋,口口聲聲說他能幫卓姿姐將德勝樓搞好!俺只怕打壞了他,卓姿姐會怪罪于俺!”
尉遲寶琪推了下房俊,說道:“房二,你家老子足智多謀,你多少也學得點他的本事,不如你給程三支個招!”
房俊苦笑道:“可惜俺沒學到老頭子的智謀,只接到俺老娘的暴躁,論謀略只怕程三比我還要強些!”
眾人又是哈哈狂笑!“房謀杜斷”,指的是房玄齡的謀略冠絕大唐不假,可他夫人盧氏更優秀,她可是河東獅吼的杰出代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