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娘子想把酒樓送給方武,因為之前她真是身心疲憊力不從心,早就不想再打理了。畢竟總投資才近千兩,現在收益一萬多兩,也滿足了。可方武打死也不愿意,只是建議侯大娘子讓出三成半股份,其中半成是給掌柜李陵,另外三成給他大哥方東代持。
卓姿姐心想都打算全送給你,何況只是三成半,當然沒有任何異議。方武心里的算盤是,這么一位漂亮的女老板,就是最好的活招牌,請都請不來,怎么能讓你甩手不干呢。
說話之間,陳樂領了個人上來要兌獎。
來人穿著一件深藍粗布長袍,模樣二十五六歲,身體瘦弱、臉色雪白,象是許久沒見得陽光的豆芽菜,腰身習慣性有些彎,神態唯唯諾諾。
他進門一見到侯大娘子,便恭敬地鞠了個躬,說道:“這位女東家,恭喜發財!”
侯大娘子應了聲同喜,對方武笑道:“這位好像是宮里的貴客,德勝樓目前由你當家,你看如何處理?”
伙計及時送上了熱茶和點心。
“敢問公公如何稱呼?”方武神態自若,說話也很直接。來人說雖然穿著不是宮服,但話聲尖細、臉色白晰得有些不正常、脖子之間喉結不顯,整個給人感覺過于陰柔,與后世所見的太監形象倒是很相似。于是他招呼道:“咱小酒樓只有些劣茶,那糕點也是粗劣得很,委屈公公了。”
李二投注十兩買自己贏,這事情暗地里早就傳開了,只是他猜不到這賭注正好落到德勝樓。此時他再猜不出這是宮里來人,估計方武腦子里的東西要換成豬腦了。
那人愣了下神,謙卑地應道:“原來小郎君早已知曉了小人來由。小人姓鄧,只是殿外聽值小太監,不敢妄稱公公!”
“鄧公公辛苦了,麻煩你將字花給下人,方便準備好銀兩,省得誤了公公大事。”方武笑道:“鄧公公能于殿外聽值,想必深得陛下喜愛了?”
鄧太監尷尬笑道:“小郎君說笑了!小人這殿外聽值,是最入不得陛下的眼。那掌案太監、御前太監、殿上太監等才是最得陛下圣眷,且上面還有大太監、總管太監等。”
殿前聽值小太監就是在大殿之外,做些傳聲筒事情,按理押注這事輪不到他來的。
原來當日李二發話要投注,殿上太監王炳當仁不讓奉命出來,不料兩天下來,走遍全城居然找不到一家賭場接單,最后氣急敗壞地將此事甩給殿前聽值太監,殿前聽值太監想支沒啥好處,便將這事派給小太監鄧先。鄧先又跑了兩天,好不容易找到德勝樓,終于替李二達成心愿下了注。
方武是后世人心態,他向來只有顏值歧視,絕對沒有性別歧視和人格歧視,也沒有地位歧視,所以和鄧先聊得很開。
“鄧公公,看來您和咱們德勝樓真是有緣啊!給咱們帶來了皇家貴氣,猶如雪中送碳!在下萬分感激!”
鄧先極少得出宮,卻知曉無權無勢小太監出宮辦差常常會被人鄙視和刁難,可目前這小哥兒不但不介意自己殘障身份和低賤的職位,反而敬若上賓,口口聲聲尊稱公公。眼下公公必須是有實權有品秩的太監才能叫的,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太監。
方武先是令人端上一千零九兩銀子(十兩本金,九百九十九兩獎金),這是李二該得的。令鄧先意外的是,方武又令人端來八百兩。
方武嘿嘿笑道:“我跟鄧大兄一見如故,這八百兩是大兄的茶水錢,請莫嫌少。”
鄧先雙手顫抖著,自己會嫌少?怎么可能!這還少嗎?只比陛下少二百兩罷了!他的月例還不足二兩,這可是快抵得四十年的月例啊!鄧先恨不得跪下來給方武磕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