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突然雙手合十,當空拜了幾下,說道:“才人姐姐,你剛說完,馬上就有人送月餅。看來你許的愿一定會很靈驗啊的,我們要好好謝一下天上的神仙才行。”
此時的武才人卻默默不作聲,挑了個蓮蓉口味遞給她,自己隨手拿起一只,用纖細的手指掰下一小塊,細嚼慢咽地品味起來。
突然之間,幾顆帶著溫熱的淚珠滴了下來,恰巧有一顆滴到手背上,散開來,化成一朵無比美妙的水花兒。
同一時間,同一個月兒底下,同在長安城里,和平坊的方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方家幾乎擠滿了人。
方武巨銀在身,雖然保持低調連家人也隱瞞了起來,但看不得家里人受苦。于是買了五車月餅回家,好朋友康小勇、陳樂家各一車,給自己家留下一車,另外兩車就分給走得近的街坊和沾邊的親戚,美其名曰慶賀二郎升職。
方武拼命解釋自己沒有升職我仍舊是小伙計。這幾車月餅起碼要好幾十兩,如果不升職這銀子從天上掉下來的?蘇氏是吃在嘴里痛在心里,這老二也太會敗家了,一個中秋就糟蹋了大幾十兩!
方平大為不滿,東家如果給自己兒子不升職,那兒子不是白演了一場戲?蘇氏倒是認為,只要能拿到銀子就行,升不升職無所謂。只是她心里突然迸出個念頭,聽說二郎的東家是個望門寡,她會不會是喜歡上二郎?但抱著那方面吃虧的總是女人、男人絕不吃虧的傳統觀念,蘇氏決定不往這方面深究。
方家屬于那種窮歸窮但人氣十足的那種家庭。男人方平相對內向不愛說話,女人蘇氏平素卻愛家長里短的,街坊鄰居喜愛八卦的都往她身邊靠。所以陳家和康家都跑過來與他們一起賞月,隔壁江小柔也跑了過來,跟方武說不上幾句話,便害羞地跑了回去。
“平哥,咱家阿樂全靠你家武哥兒啊,一下子得了五十兩回來,我和他娘嚇得手都發抖!還以為他去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陳樂父親陳同樂呵呵的對方平說道,臉上堆滿了笑容,掩飾不住感激之情。
方平一板一眼地說道:“二郎說起那是你家阿樂該得的,其中三十兩是東家給的啥子分紅,另二十兩是外賣獎金,咱不曉得那些新名堂,總之你放心,孩子們的銀子是光明正大得來的!”
陳同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應道:“咱也是這么跟婆娘說地!整整五十兩啊,女兒的嫁妝有著落了,連那兔崽仔的彩禮也不用愁了!以后就讓阿樂就跟著你家阿武,平哥你得讓他看著點!”
旁邊康父康成聽得心癢癢的,但也挺知足的。方武不但給了他家一車月餅,還捎了二十兩銀子,說是感謝小勇之前給自己抓魚補身子的。
康小勇偷偷送魚,他父母是事后才知道的。康嬸還因此埋怨過好幾次,罵他對外人比自家父母還要親!想想就值三五十錢的幾條魚,一下竟然換回二十兩,康嬸反而埋怨兒子當初魚送得少啦!
二十兩什么概念,那是全家一年都掙不來的巨款,起碼可以在長安城買一棟四開間的小房子!
“平哥,要不你也跟武哥兒說說,讓小勇也跟他一起混算了,在那糧鋪始終不是個辦法。”康成也不遮掩,反正大家都彼此熟悉得很。
方平嘿嘿笑道:“娃兒自有娃兒的主張,咱們管不了那么多,只能防著不讓他們走歪路!不過二郎對你家小勇比他親哥還要親,有好處肯定少不了他!”
康成想來也是,就不再多說,只是樂呵樂呵地跟方平喝酒,三個老男人湊一堆,喝得不亦樂乎。
當大家散去的時候,陳同和康成是被扶著回去的,方平酒量向來不錯,但也有些挺不住。反而蘇氏興奮的勁頭一點沒消,自家小兒子給她在所有鄰居面前都長了臉。
“二郎,你給了娘這些個銀子,能不能用來給你大哥說門親事?”蘇氏念念不忘給老大娶親這一出,自然要抓緊時機跟兒子商量。在她看來方武給的一百兩,怎么用得跟他商量一下。
方武說道:“娘,那銀子給你用的,就留著當家用吧。大哥的事情我有些想法,正想跟您和爹一起合計合計。只是爹一時喝多了,我才沒說的。”
方平大手一揮,說道:“俺哪有喝多!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掙得幾個錢就不把你爹放眼里了?”
方武嘿嘿地笑著賠不是,蘇氏卻是急紅了眼,使勁給了方平幾巴掌,罵道:“二郎是在為大郎著想,你卻打啥岔!別以為老娘怕了你,有本事你今晚別爬上老娘的床!”
方平老臉一紅,怪道:“死婆娘,小妹還在呢,你扯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