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國本還奇怪谷長青怎么一個人呢,聽他這么一問,頓時嘆息一聲,連剛才的疑惑也不去想了。
谷長青微微一愣,想起什么,“難道是蘭姨的病嗎?”
“不是你蘭姨,她只是感冒發燒,又放心不下那臭小子,精神有些憔悴而已,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趙勝國搖搖頭,臉上憂愁反而更甚了。
人都說望子成龍,他也不例外,可妻子比他還甚。
從兒子讀一年級開始,她就費盡了心血。到初中高中更是年年陪著,復習輔導,搞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讀書的是她,而不是他兒子。不過那小子也爭氣,考上了全國一流的崇州大學,雖然她媽也因此病倒了,但想想她肯定也非常欣慰吧。
谷長青臉上更是疑惑,“不是蘭姨,難道還是趙哥?”
“唉,那臭小子……”趙勝國想到那臭小子,氣就不打一出來,本來他媽病了,他需要去醫院照顧一下,就堅決不顧他媽反對,讓他自己獨立一回,自個去崇州大學,千叮嚀往囑咐自力更生。
沒想到如今才兩周不到,他一直忙著孩子他媽的事情,沒來得及看簡訊,沒想到今天剛從醫院回來,打開簡訊,一疊賬單差點把他手機擠爆。
車票,打車,酒店,雜食發票……此外還有亂七八糟的外賣,網購,才兩個星期,連學費都沒算上,就已經花了5000多,不對,應該是用光了還欠5000多,此外還有什么校園貸款亂七八糟的,都沒來得及細細看一遍,肺都氣炸了。
谷長青心中莫名其妙,不過接著一聽趙叔珊珊道來,嘴角一陣抽搐,他那趙哥真是第一次出門,拿錢不當錢,坐著火車到了崇州,就直接車站打車到學校,先是嫌棄宿舍太差,有一股子異味,就住了學校附近的酒店,食堂也從來不去,一天到晚下館子,新同學見面也不管三七二十請客帶玩,美名其曰搞好同學關系,最終亂七八糟的開學才兩周,身上四千塊生活費不僅僅一點沒剩,反而倒欠五千,稀里糊涂就沒了。
趙勝國也有苦難言,“唉,早知道就聽他媽一句了,我請個假好好看著他。不然哪有這么多事。”
“這……叔叔還是好好勸勸趙哥吧,他第一次自己花錢,微微超標很正常!”谷長青張張嘴都不知道說什么是好,趙哥跟他關系還不錯,難道還能說以皮肉之苦糾正,他們真的舍得下手嗎?
趙勝國哎哎一嘆,說了幾乎客套話,沒奈何的走了。
看著趙叔的背影,谷長青臉色變了變,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這就是飛出鳥籠的代價嗎?因為長年累月被束縛在方寸之地,當離開牢籠的時候,不會捕食的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不是遇到主神,或者某一天我也會因為類似的原因,載倒在地,一蹶不振吧?”谷長青想到這里,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閃過一抹銀鈴般的笑容,剛剛升起的感同身受與自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生生抹去,化為一抹無比的堅定。
即使離開牢籠,獨自面對這個險惡的世界,他也堅信自己一定能夠乘風破浪,在艱險中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保護珍視的人,守護那份笑容。
——籠中之鳥的命運,絕對不會是以死亡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