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盈盈的腳步突然一滯,綠竹翁趕緊略顯不悅的問道“公子為何如此稱呼我姑姑是不是有點不夠尊重”
“怎么會呢”莫正陽當即點破道,“這位姑娘雖然是綠竹老丈的姑姑,是你的長輩,但于我來說只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而已,如此稱呼,似乎并無哪里不妥吧”
被莫正陽直接點破之后,綠竹翁不好繼續隱瞞,解釋道“公子法眼無差,這樣說來,也確實有些道理,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姑姑的年齡的”
莫正陽淡淡道“這位姑娘脈搏強勁,心跳有力,氣血充足,分明就是一個還不到20歲的年輕人,老丈言談舉止對她如此尊重,想必應該是她的身份貴重,而不應該僅僅是你的長輩這么簡單吧”
綠竹翁沒想到眼前的清貴公子如此年輕,但內力修為卻如此厲害,圣姑和他的距離至少也有五米,竟然連脈搏和心跳都能被他查知,內力之高實在是驚人
當下訕訕說道“先師恩重如山,老朽在這世上只有姑姑這一個親人了,自然要尊重于她,并非是什么身份貴重。”
“可以理解。”對于綠竹翁的隱瞞,莫正陽無意點破,略過此事不提,轉頭對任盈盈說道,“在下恭聆妙音,姑娘請。”
任盈盈蓮步輕移,在石臺前坐下,素手輕抬,悠然的琴聲緩緩響起。
莫正陽已然辨出,任盈盈彈奏的正是一曲漁樵問答。
漁樵問答和莫正陽彈奏的廣陵散一樣,是十大古琴曲之一。此曲在歷代傳譜中,有30多種版本,有的還附有歌詞。譜本有多種。而任盈盈彈奏的這一版,正是其中最為古老的一個版本。
此曲優美清逸,以對答式的旋律,描寫漁夫與樵夫的對話。
琴學初津云此曲曲意深長,神情灑脫,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聲之欸乃,隱隱現于指下。
在任盈盈的指下,曲調悠然自得,飄逸灑脫,竟然深得其中三昧。
任盈盈彈奏的此曲,在技法上已臻完美,毫無錯漏之處,和曲陽這位琴道大家相比,也絲毫不差。意境雖然和曲洋彈奏得略有差異,但人的經歷和閱歷各有不同,意境自然也有分別,很難說有高低之分。
一曲結束,莫正陽贊道“姑娘技法高妙,已臻大家之境,更為難得的是,已經能夠做到融情于曲。稍有遺憾的是,姑娘似乎還有郁結于心,心中牽絆甚多,與此曲中的灑脫和洋洋之意,在表現上還略有欠缺。但以姑娘的年齡,能把此曲彈至如此境界,已經足以自傲當世,假以時日,姑娘并能成為琴道大家,今日能在此地得遇綠竹老丈和姑娘,實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莫正陽所言并非虛偽贊譽之詞,而是內心的真實想法。任盈盈的古琴造詣,確實已經達到了當世頂尖水準,讓莫正陽大生好感。
任盈盈首次開口說道“不敢當公子贊譽,在公子面前,小女子鄙陋琴技,實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之舉。”
這也同樣是任瑩瑩的真心話。
她對于自己的琴技一直是極為自傲的,自認為即便不是當世無雙,和當世最頂尖的琴道宗師,應該也是所差無幾了。直到她聽到了莫正陽彈奏的廣陵散之后,這才知道自己實是井底之蛙,原來這世上最高妙的琴技,竟然可以直入人心,奪人心魄
莫正陽彈奏的廣陵散,實在是神乎其技,讓人嘆為觀止。任盈盈自認為自己的琴技和對方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哂,想起原先的自傲,不免慚愧無地。
實際上任盈盈到真是有些自謙了。莫正陽在琴技上的造詣確實比她要高一些,但兩人之間的差距,遠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大。
之所以莫正陽彈奏的廣陵散,給她的感觸如此之深,是因為莫正陽在彈奏之中不自覺的融入了一絲內力和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