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快把將軍抬到營地里去,現在不宜走動,否則會加快毒發,等到了營地我定可將毒去除。”
“田林兄醫術精湛,只要能救活將軍,前途不可限量啊!”回營地的路上,有人湊近到身邊輕聲贊揚,多有巴結之意。
而事實上張田林和‘醫術精湛’這四個字完全不沾邊,因為毒是他本人下的,豈有不知之理。
鐘離昧被兩個侍衛抬進較為高級的帳篷以后,張田林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指揮。
先是讓人取來筆墨紙硯,寫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方子,命人趕緊去城里抓藥。接著又龍飛鳳舞、頗有氣勢的在紙上畫了一根草,指派四五個侍衛去野地里尋找。
除此之外還有燒水的,清洗布條的等等,尋常郎中見了,指不定還以為這是在大營里搞接生。
總之一大波操作下來,帳篷里就只剩下了三個人,兩個位階較高的侍衛長以及躺在床上愈發頭暈的鐘離昧。
以避光的名義放下帳篷門簾后,張田林就立馬動起了黑手。他閃身到一個正欲點燈的侍衛長身后,用大拇指按住對方頸椎某個位置,一發力便干脆利落的做掉了一個。
見勢頭不對的另一位侍衛長正要呼喊,寒光閃過,一支袖箭便不偏不倚的刺穿了他的喉嚨。在身軀即將倒地的那一刻,張田林又飛奔過去將之扶住。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大的響動。
“厲害吶,原來你是個刺客,而不是大夫。”鐘離昧用手支撐起身子,語氣異常平靜的說道。仿佛他此刻面對的不是殺手,而是一位故交摯友。
“將軍臨危不亂,著實令人欽佩。不過有一事您誤會了,我確實是大夫。不過還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大夫,學的是平天下,治的是亂世人心。”
“哈哈哈,老夫的人頭值何許,竟扯得上亂世人心?”
“將軍又錯了,您的項上人頭是藥引。”
“藥引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可能我真的老了吧,這個舞臺是該換新人上場了。不過還有一事不明。”
“請說。”
“以先前那位刺客的身手,應該也有本事將我一擊斃命才對,為何舍近求遠,非得你來冒險進營地代勞?”
“回答這個問題前,我也想問將軍一個問題,為何您乘著現在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卻不呼救?”
“老夫剛才見識過你的身手,自知在劫難逃,又何必做無謂的事。”
“我的心態正好相反,無聲無息的殺死您非我所愿,畢竟咱倆并沒仇怨。所以只有麻煩一點,帶著您的人頭回去,才能換來吳縣免遭生靈涂炭以及我個人的榮華富貴。”
“你是個實在的人,老夫的人頭就交給你了,希望如你所說,我的命可以讓吳縣免遭屠戮。”
“將軍放心,在下殺慣了豬,刀夠快,您不會太痛苦。至于吳縣的命運,我無法作答。”
完事后,張田林將衣服脫下,包裹住頭顱。自己則換上侍衛的盔甲,徑直走出了帳外。
看門的兩個士兵做到了目不斜視站好每一崗的典范,連問一聲都沒有,就任憑張田林這么大大咧咧的走遠。
等到有人發現鐘將軍遇害,營地里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張田林已經在約定地點與雜碎兄順利匯合了。
兩人騎著馬,迎著徐徐微風奔跑在夕陽下,張田林很想大聲呼喊,那是他逝去的青春。渾然不知,所謂的‘老馬識途’已經害得他們跑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