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明白這是挖苦之言,左右兵將無不竊笑。
汪直倒不理會,又往前跪爬了幾步,信誓旦旦道:“張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兵馬所至望風皆靡,郭嘉之輩皆螢火之光,豈堪與日月爭輝?末將雖邊地偏僻之士,亦識天命,不敢違拗將軍的虎威,故在此恭候。”
一番話說得汪直渾身顫抖,唾沫星子濺出一米開外。
杜威也連忙搭話:“小的有一言,請張將軍相思之。”
“講!”張遼對汪直談不上什么好感,但對杜威卻另眼相待。據說這位仁兄對待手下的士兵們也是無微不至。
杜威眨巴著眼睛,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悲切地說道:“張將軍挖苦我們是對的,但也該體諒我們的難處。揚州戰亂剛剛停歇,百廢待興。此番又要開戰,民不聊生,汪將軍實在不忍LI陽生靈涂炭,這才開城投降。更何況,郭嘉所部外強中干,愣是要我們守城,卻不發相對應的糧餉。即使不投降,這個城怕是也要丟的。您說,這份苦衷讓我們對誰去說?”
他這話雖有些夸大,但也算是實情,說得汪直一臉黯然。
“唉!”張遼也不禁凄然。
杜威見這可憐話管用,趕緊跪爬幾步,擠到前面接著道:“其實我們汪將軍一心想歸順溫侯賬下,雖然遲遲沒有成功,但以今日之陣仗,相信將軍也能體會到他的誠意。”
事實上,張遼本心也沒打算為難汪直。畢竟LI陽剛剛平定,人心還不穩固,再加上周邊郡縣正直勾勾地窺視著此處,若是將投誠的將領輕易處置,必然會引得其他墻頭草不敢再倒向自己這方,得不償失。
就這一點來說,賈詡也曾明言:丹陽郡、新郡兩地不似鄱陽郡,遇到投誠之人不僅不能苛待,更要樹其歸順的標榜,發揮其最大的利用價值。
當然,按照規矩,張遼還是得敲打一番:“你們都是聰明人,我也不與你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忠孝節義且放一邊,我家主公的勢力你是知道的,究竟跟著誰能享富貴,你們可要掂量好了。今后若再起反心,我好歹取你們性命!”
“末將不敢,末將不敢。”汪直連連叩首,“從今以后末將定誓死效忠溫侯,絕無二心。”
張遼又瞥了眼旁邊跪著的杜威,笑道:“杜威,聽說你在軍營之中頗有些聲望,我倒樂意跟講義氣的人交個朋友,從今以后就到我營中做事吧。”
聞聽此言,杜威一連給張遼磕了七八個頭:“多謝張將軍提攜,您就是小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從今往后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隨我去城中清點降表中的物資。”張遼爽快一笑,欲帶著麾下將士過橋。
陷陣營的士兵們也都重新排列好隊伍。
至于汪直和杜威,倒是不客氣,順手從自家士兵手中牽過馬來,騎上去后跟在張遼身后不遠的地方。
等到張遼上了浮橋,就聽得身后有人放起了鞭炮,起初還道是汪直安排的迎接儀式,直到整座橋突然猛烈的搖晃起來,最終徹底散架,一干人馬都落了水!
要知道LI陽河向來就是以水流湍急聞名,一旦掉進去,岸上的人恐怕只能看一出現場版的‘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也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