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城領散去之后,郭嘉的咳嗽聲又開始充斥整個營帳。
侍衛們添加了一個炭爐,好將賬內的溫度再提高一些。
幾位軍醫官輪流進行把脈,一個個表情輕松,表示無妨。據說只要他們回去后進行嚴密的討論,就能制定藥方,藥到病除。
雖說這種淡定的表現是出自好意,可惜論演技,郭嘉也是行家里手,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等到王猛和張田林趕到營帳外時,軍醫官們也正好愁眉苦臉的出來。
“幾位留步,不知道都司病情如何?”王猛追上前小聲問道。
“咳!”嘆息聲中,為首的軍醫官示意大家走遠些再談。
該情景對張田林來說是那么的熟悉,依稀記得父親被診斷出食道癌時,也是類似的場景。
或許是觸景生情的緣故,張田林沒等王猛稟報,便擅自走進了帳篷。侍衛營的兄弟們對他倒也尊敬,不僅沒有阻攔,還行了禮,這種待遇可是連城領級別的武將都無法享受到的。
“都司?”進帳后,見郭嘉正趴在桌上看地圖,張田林突然又不知道自己究竟來做什么,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我過來看看。”
“咳咳咳,原來是烏鯉子來了,怎么?又和以前一樣來邀功?”
“那倒沒有,只是想過來看看。”
“就這么簡單?”郭嘉讓賬中侍衛收走了地圖,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可知武官擅離職守,在戰時無故離開自己崗位,可是重罪,要按逃兵論處。”
“且慢,我想到了!”
張田林所受的禮教觀念和當時的禮數大相徑庭,說起話來往往無法體現上下級關系,倒更類似于某個朋友閑得蛋疼過來嘮嗑。
郭嘉也正是喜歡他這一點,才總想著開幾句玩笑,“哦?聽到要治罪,就立馬想起了過來的理由?”
“千真萬確。都司你也知道我是個實在人,自打娘胎里出來,算命先生便指著我說,這孩子將來長大后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老實。所以,我以下說的也都是真的。事情是這樣,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仙人說都司你身染重疾。但你明白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來自一個和平的時代。在那里,醫學相對比較發達,很多現今的不治之癥,在……在……”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張田林發覺有股力量正阻撓著自己,令他無法發聲。
“咳咳,為何欲言又止?”
“奇了,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不但說不了話,突然之間連很多我們那個世代的藥名都給忘了。你知道我以前是搞化學的,很多藥的成分以及替代品都知道一二,可怎么突然之間就選擇性失憶了呢!?”張田林憋得滿臉通紅,可有關現代醫學的知識,仍舊連半點都回憶不起來。
“如果你不是沒睡醒,那就是天意如此,無關緊要。”郭嘉大抵是覺得對方在講故事,可惜情急之下講不圓滿,于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寬慰道,“好了不治你的罪,坐吧,咳咳,與我的病情相比,我心中倒一直藏著兩個問題,不知道你這個奇怪的人能不能解答。”
既然病人自己都釋懷了,張田林也就不再自尋煩惱,坐到凳子上后,滿臉驚訝地看著對方,“都司也有不懂的東西?”
“咳咳,我非圣人,自然有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