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漫天飛舞,為這紛亂的世界裝添幾分空靈。
營地內,呂布正提著方天畫戟,練習著最基礎的一些動作。
提、拉、挑、刺……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沒人知道像他這樣一位早已成名的武將,為何還要堅持反復練習此種粗陋簡單的動作。
戟身在空中舞動,卷帶起晶瑩的霜花。隨著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呂布周身的氣流被牽動著形成一個個迷你型的龍卷,神乎其技。
幾位侍立在兩側的將領,忍不住鼓掌喝彩。
只不過呂布對此充耳不聞,眼中之所見,有一道略顯模糊的身影,正在陪他一同練習。
“武之道,在于精純,萬次不夠就十萬、百萬次的練習,直到那一點精純足以破開世間萬物之浮華。”
當呂布停下動作,一片雪花恰巧落在戟尖上,慢慢化開。他回過神來,氣息依舊四平八穩,沒有因剛才的劇烈運動而顯出半絲急促,淡淡的問道:“李攸,你匆匆趕來,可有什么要事稟報?”
聞言,被喚作李攸的老者上前一步,看其身上的著裝并不像是武官,抱拳回道:“主公,夫人傳話……就在前兩日,赤兔已歿。”
“它走了嗎?”呂布抬頭望著天,嘆息道,“咳,夫人是想借此告訴我,我也老了?”
萬物終有盡時,此乃天道循環。可是,當一個人背負上太多東西的時候,難免會感慨、會逃避。
“猶記得二十六年前,我單騎闖入叛賊營地,縱深五里取敵方將領首級,一戰成名。多年后,帝賜赤兔,轉戰南北,死于方天畫戟下的亡魂不計其數,奈何壯志未酬……帝星卻已隕落,天下倫常盡毀。我等武人不似滿腹經綸之士,但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先帝敕封我為大漢溫候,綬印一日未還,便要在這戰場上繼續戰斗一日。回去告訴夫人,赤兔死了,戰神猶在。”
聞言,李攸跪在地上老淚縱橫,“主公,這不是夫人的意思,這是公主的意思。她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您,天師夜觀星象,說……說……”
“說什么了?何必吞吞吐吐。”
“說紫薇帝星近日來晦暗無光,拱衛其旁的將星……也與幾日前隕落了,此乃不祥之兆!”
“胡言亂語,天象本就是無稽之談。眼下大戰在即,不可造次,以免動搖軍心。”
“主公!”李攸以膝代步,爬上前幾步,磕頭道,“您若是有什么閃失,賈太尉(賈詡)必將取您而代,屆時公主又當如何自處?您當年突破重圍,將她從舊都救出,多年來一直以皇室禮節待她,眾人皆知,您待她比自己女兒還好。那么這一次,不看在嚴夫人的情分上,也還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撤軍吧。”
“住口!”呂布聲色俱厲的吼道,“來人!把李攸攆出大營!”
“主公?”侍衛們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還是拗不過那份威嚴,一左一右將人架了出去。
在場的其他將領一個個都是神色黯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只有呂布不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激勵道:“你們之中有跟我一路走來的老人,可還記得當年反賊聯軍以數十萬之眾,將我等五千將士包圍在‘H下’?我等立誓同生共死,現如今文遠(張遼)尸骨未寒,還被對方羞辱,該當如何?!”
“郭嘉此廖必誅!”
“主公,我等定然與您共進退!”
“好!既然如此,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各位,我軍攻打Y陵的部隊已傳回消息,郭嘉就在LI陽附近的某處大營里躲著!明日,我將親率大軍攻破敵軍防線,各位務必要將這個病秧子給生擒,待文遠入土之日拿來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