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也不是傻瓜,看見李仲遠氣定神閑,就知他肯定有所依仗,不由恨得牙癢癢,心道當真是諸事不順!
但很快,她就想到一件事,輕輕地笑了起來:“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若真視死如歸,直接咬舌自盡便是了。李仲遠只是武功被封,又沒戴口枷,他一介武者,豈有自殺不了的道理?之所以沒自盡,那就是還存著逃跑的心。
等等,逃跑?
三娘還未察覺到心中那一絲不妙來自何方,原本守在王壽身邊的黑衣人已如獵豹一般突襲,袖中的短刀向李仲遠身邊的黑衣人刺去。
金屬交擊之聲,轉瞬即逝。
黑衣人連退三步,方才站定,便聽見一個清朗中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李總鏢頭,你這樣可不厚道。”
只見站在李仲遠左邊的黑衣人將面巾一扯,露出葉顧懷笑吟吟的面孔。
右邊的何七少長嘆一聲,知道自己的馬甲也捂不住了,索性把面巾摘下來。
李仲遠淡然道:“誰讓他們沒給我上口枷,防止我自殺呢?臨時再弄一個,未免不像,只能留著這個破綻,看看對方是不是蠢蛋了。”
“李總鏢頭就不要偷換概念了,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就擺出一心求死的模樣,破綻又豈會這么容易被人發現?”葉顧懷含笑道。
李仲遠嘆了一聲,緘默不語。
何七少站在一旁,只覺自己是個笨蛋。
方才他壓根沒反應過來,現在聽這兩人一來一往,才知聰明人之間,早就交鋒了數場。
李仲遠先前雖有投靠葉顧懷之心,但隨著事情接踵而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潭水太深,揚威鏢局沾不得。
所以,李仲遠根本不讓三娘有問話的機會,因為他不知道三娘會不會問出什么招來滅門之禍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把葉顧懷賣了,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葉顧懷身上。
但這“賣”也是有講究的,他無法直接暗示身邊兩個黑衣人早偷梁換柱,成了己方隊友。這種恩將仇報之舉,一是他身為鏢師,不能這么干;二就是,他也不想得罪葉顧懷太狠。可要是己方露出了破綻,被對方察覺,不得不暴露身份,那總沒辦法吧?
何七少還在想方才的事情,場上的局面已瞬息萬變——無論黑衣人,還是三娘,距離葉顧懷都太近了。
十米不到的距離,對葉顧懷來說,與一寸根本就沒有差別。
只見葉顧懷身形一掠,已出現在王壽身邊,黑衣人與三娘則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心中驚駭莫名。
他們被點了穴。
這等手法,實在鬼神莫測,還好葉顧懷手下留情,只是定住二人,若點得是死穴,他們也只能去見閻王了。
就見葉顧懷隨手將楠木盒子往王壽懷里一塞,面帶微笑,目光卻滿是深意:“既然證據都在這楠木盒子,王老大人不妨將它——親、手、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