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顧懷從回憶中抽離,轉而對和靜蘭說起了正事:“我兩個時辰前才從晏柏舟那里出來,他當時并未留我,可見時間本來還算寬裕。這時候派張六前來,必定鎮南王陵出了什么變故。”
和靜蘭的關注重點卻不在鎮南王陵上。
對她來說,鎮南王陵反正是一定要去的,風險也不會小。但幫主托她把秋水劍還給葉顧懷,葉顧懷卻不肯要,這才是當下最大的問題。
只見她走到桌邊,將放著秋水劍的盒子取出來,擱在桌上,自己則把琴盒蓋上,重新背著,才道:“走吧!”
“……你這有點不講道理了啊!”
“我只負責把秋水劍帶到,要不要是你的事情。”和靜蘭一邊用平淡無波的語氣闡述事實,一邊順手推開門,“你可以把它放桌子上,等小二來收,然后被倒賣到黑市,最后成為某個大人物的私藏。”
葉顧懷再一次真心實意地吐了個槽:“你這是不講道理了啊!”
和靜蘭并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幫主只讓她把劍帶過來,沒讓她把劍帶回去。秋水劍在她手上的時候,她要為這把劍負責;交到葉顧懷手上后,就隨對方處置,與她毫無關系。就算在她面前碎成無數片,她也不會眨一下眼。
葉顧懷舉手投降。
他算認清楚了,幫主拜托和靜蘭來,絕對是看中了和靜蘭極度理性,不為外物所動的性格。所以,葉顧懷無奈地把盒子往腰間一別,直接往門外走去,大步流星地走到樓梯口,這才露出驚訝的模樣,裝作巧遇:“張六先生?”
張六跟隨晏柏舟久了,心里很清楚,像晏柏舟、葉顧懷這種絕頂聰明的人物,極喜歡掌握事情的主動權,厭惡被動的處境。
更何況,葉顧懷也沒有掩飾的想法——如果他真心想制造“巧遇”,就不會用這么浮夸的演技了。
之所以如此,無非是心照不宣,給彼此一個臺階下,省得臨時盟友還沒合作就生出嫌隙而已。誰讓晏柏舟之前自信滿滿,結果沒過兩個時辰就發生變故了呢?
張六是個很懂分寸的人,他的目光在和靜蘭的身上一劃而過,便清楚葉顧懷為何變得如此貼心,不外乎是要多帶一個人而已。
這等事情,他做不了主,故他微微欠身,禮貌道:“葉公子,以及您身后這位貴客,鄙主人有請。”
————————
張六沒有帶眾人回臨時根據地,而是直接往延靈山脈深處走去。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彎彎曲曲,復雜至極的山路,和靜蘭突然望向遠方,然后看了葉顧懷一眼。
葉顧懷也感覺到了,不由停下腳步,含笑道:“張六先生,前方的毒煙是怎么回事呢?”
聽見“毒煙”二字,那些被招徠的江湖好手便有些不鎮定了。若非這群人都是晏柏舟精挑細選出來的,尚且繃得住,只怕早就要出言呵斥。
張六禮貌回答:“鄙主人就在前方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