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里,盔甲鮮明的騎士們紛紛讓步,謙卑地鞠躬以示敬意,那名絡腮胡大騎士的神情變得越發恐懼。
“為什么?難道他在教會里的地位,比教宗陛下還要高嗎?”
看上去依舊年輕,鬢角卻已斑白的教廷特使苦笑道:“因為他是上帝的左手,曾經神圣秩序騎士團的教官,你們所熟知的那些只記錄在傳說與史詩中的英雄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所以......你們最好聽他的。”
教廷特使揮舞旗幟道:“幸運的侍從們,既然你們已晉升為正式騎士,所有人都將為自己準備后勤,一人三馬,準備出發!”
......
特蘭西瓦尼亞
遠方高聳的山脈起起伏伏,這里遍布群山,山間往往坐落著一些小鎮,隨時都會遭受猛獸與黑暗森林深處的可怕生物。
山腰處的雪線很低,這里的氣溫也很低,所以在踏足群山之后,所有人都感覺那厚重的盔甲與其中的填充物變得溫暖適宜了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揮不散的薄霧,在那更深處的山巒中央,隱約能夠聽到野獸刺耳的咆哮。
特蘭西瓦尼亞處于哈布斯堡王朝統治下的羅馬尼亞,從哈布斯堡出發到這里當然算不得出國,擁有教廷特許身份的阿瓦隆·信可以輕易做到一帆風順。
實際上哪怕他不算“教廷特使”這個身份,仍舊是米蘭的一位伯爵,在富庶的意大利周邊,擁有很高的權勢,更別提在貧瘠的巴爾干了。
曾經的這里屬于強盛的匈牙利王朝,只可惜,自從幾百年前,蒙古人的那場入侵之后,匈牙利王朝便已日薄西山,直至分崩離析。
“這種邪惡的力量。”阿瓦隆·信肩上扛著一柄鋼鐵騎槍,頗有幾分舉重若輕的味道,“德古拉變得更強大了。”
范海辛一直沉默著,自始至終,將身體藏在那一身漆黑的高領風衣中,只露出一雙如同鷹隼的眼睛,掃視過去,無論是誰,都會生出一種徹骨的寒意。
騎士們謹慎縱馬前行,俱都是一臉凝重,起初他們還以為自己既然已經變得更加強大了,這次討伐德古拉伯爵理應水到渠成,變得輕松起來。
然而直到現在他們感受到空氣中濃郁的黑暗氣息,才恍然間發覺,與那傳聞中的鮮血領主,德古拉伯爵相比,他們簡直孱弱得近乎于凡人。
恐懼宛如一把無形的手,輕而易舉便抓緊了所有騎士們的心臟,隊伍中已經響起小聲的禱告聲,漸漸接連成片,圣光匯聚,他們的心才勉強得到了片刻的安靜。
“準備休息。”騎在戰馬上,宛如泥塑木雕,自始至終不一言不發的范海辛終于開口了。
“范海辛大人,我們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到小鎮上去了。”那名絡腮胡大騎士遲疑道。
在山中過夜,遠不如在小鎮上過夜更舒適或更安全。
他是這支神圣秩序騎士們的領袖,也是最強大的騎士,此時倒并非是他故意挑釁范海辛的決策,而是希望他能給大家解釋一下緣由。
范海辛斜睨了對方一眼,冷笑著掏出馬口鐵酒壺,輕輕擰開,隨即一飲而盡。
“這就是你那傳說中得到了上帝賜福的酒壺?”教廷特使的目光帶著些許探尋,卻吃了個自討沒趣,因為范海辛什么也沒說,翻身下馬便從馬背上搬下了一柄鐵锨。
“準備布置營地,無論是自詡高貴的騎士老爺們還是年輕稚嫩的小侍從們,如果你們還想要看到明天的太陽的話,那么就請照我吩咐的做。”
絡腮胡大騎士看向了教廷特使,卻發現這位特使大人居然已經很干脆地擼起袖子,揮動起鐵锨來。
范海辛臉色略微緩和,大聲道:“按照我的吩咐,當年我曾在羅馬野戰軍里服役,他們之所以戰無不勝,是因為他們個個都是個好工匠,先挖壕溝,布置拒馬,營地隨后再說。”
“羅馬野戰軍?”有人小聲道,“羅馬有這支軍隊?”
因為他們不記得羅馬的教廷擁有名為“野戰軍”的軍隊,實際上此時的教廷,除了令人眼紅的財富與常備的神圣秩序騎士圖以外,已經并沒有什么強大的軍事力量了。
阿瓦隆·信笑道:“是帝國時期的野戰軍!”
有人恍然無知:“哪個帝國?”
立刻有人驚呼道:“是羅馬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