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過分高估意志的力量是不可取的。
雖然猜測青蓮大佬也就是這名嬰兒是青帝轉生,但當下,他的確是弱小得可憐,被那烈日曝曬的時間長了,大腦便開始涌起一陣陣眩暈感。
這也包括李白。
所以他迅速將自己對于身體的感知收回了,作壁上觀,他作為青蓮大佬的第二人格,如果青蓮大佬真的昏厥了,他是可以自己出來放風的。
而且他也不認為,青蓮大佬會夭折在區區酷暑之下。
果然,就在嬰兒意識陷入混沌的一剎那,一只粗糙的大手將他抱起。
那是一位穿著破爛的儒生,他站在戈壁灘上,眉頭微蹙,輕探出手指按在李白細嫩的手臂上,神情溫和道:“赤地千里,哪來的襁褓幼嬰?”
他四下里望著戈壁灘,良久,沒能有任何收獲,只好嘆道:“也罷,你我既是有緣,便跟著我吧。”
儒生的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衣服上打著補丁,看起來家境也只是一般,只是力氣大得出奇,背后扛著書箱,懷里還抱著個嬰兒,在這荒漠中,居然也能健步如飛,絲毫不顯疲態。
可暗暗窺探的李白分明沒有在其身上看到任何修為之力。
想想也就釋然了,當今的儒生并非手無縛雞之力。
夫子創立的儒家,講究君子六藝,其中就有射,御二術,分別是射箭與駕馭戰車,當然后者到了現在,一般衍化為騎馬。
想來儒家子弟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底層儒生,也能輕松搏殺兩三個剪徑蟊賊吧?
然而事實證明。
并不能!
李白望著被馬賊打昏了的儒生,還有窩在他的懷中,酣然睡去的青蓮大佬,哭笑不得。
這片土地雖然大部分都已成為了不毛之地,但還是有那么許多綠洲存在著的,更往西些,西域諸國也早已隨著絲綢之路繁盛起來。
所以現在的戈壁灘,可謂是馬賊橫行,據說有個叫呼延邪的馬賊頭子,嘯聚一方,坐地分贓,連西域大國樓蘭的國王都要對其以禮相待。
所以這片地界,可絕非什么負笈游學的好場所。
這些他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但這名儒生卻根本不知道這茬,列國紛爭,好不容易漸漸收攏成了八國,暫時維持住了表面的安穩局勢,儒家哪有空來關注西方的這片不毛之地啊。
等到了馬賊營地。
三十余名馬賊已經在那里等候了,見自家兄弟出去了半天,才提回來這么個衣著破爛的窮光蛋,不由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雖然是呼延邪的屬下,但呼延邪麾下馬賊足有近萬之數,平日里自然各自劫掠,自行發展,等到呼延邪召喚,才會紛紛趕赴他的旗下。
但馬賊又不是正規軍,等閑根本不可能招來所有麾下,就是碰上難啃的肥羊,也會優先自己親信去啃,派他們這幫外人去當炮灰。
因此,這幫馬賊雖然看似兇惡,但實際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開過葷了。
有人高聲道:“明成哥哥,你帶回來這么個糙漢,是要讓哥幾個改善下伙食嗎?只是看他這皮糙肉厚,也不像好吃的主。”
被稱作明成的馬賊丟下了手中提著的儒生,冷冷道:“是個讀書人,應該能識文斷字,回頭就在咱們這兒做個賬房先生吧。”
“賬房?”一幫馬賊面面相覷。
有人試探著道:“明成哥哥,咱們都一個月沒碰上肥羊了,賬面上跟狗舔過似的,比咱這臉面還干凈,整這么個賬房有啥用?”
馬賊明成臉色一黑:“既然比你這臉面干凈,說明還能刮出點油水,少廢話,就按我的吩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