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荒廢的居民區。
荒涼的野草還有破敗的門窗在微風的拂動下輕輕搖擺,發出各種聲音,讓人感覺很安寧。
廢棄的桌椅上落滿了灰塵,有些沒來得及收走的家具,成為了流浪者絕佳的避難場所。
有些墻面已經坍塌,在碾壓和歲月的打磨下消除了棱角,靜靜地躺在地上,任憑時光流淌。
不時有調皮搗蛋的孩子到這里玩耍,這里很適合他們飯后的閑暇時光,雖然抵不過家里大人的催促。
當然,也有些不安分的閑散人員常來常往,這里規避了所有秩序和準則,這里是荒廢的居民區,就連道德和法律都未曾普照。
這是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共同的家。
之前,居民區旁邊還有一個水庫,當地的飲用水一直都儲藏在這里,但是后來由于一家大型化工企業的進駐,這里的水源被污染了,又沒人監管,久而久之,居民搬遷,荒涼降臨。
唯獨一些守舊的人還留在這里,談不上茍延殘喘,但也說不上甘之如飴。
小芳的家就在這附近,他是春天鎮的原住民,也是當時和化工廠抗爭的中堅力量。
雖然后來抗議示威都沒用,周圍的鄰里也都搬走了,可小芳還是不情愿,他留在了這里,怨天尤人。
久而久之,那股怨氣很快擴散到他對之前鄰里的情感中,他感覺自己被遺棄了。
小芳成了春天鎮的地痞流氓,惹是生非。
父母早亡,妻離子散,小芳這些年過得并不舒心,但他不后悔,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名斗士。
這不過是很多流氓的標準心理寫照罷了,大家都想當主角,奈何這個世界從未正眼看過他們。
這里經常聚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小芳把他們聚集在一起,水庫的舊址也是他們的會址,小芳帶領大家在這里商討天下大計。
今天也一樣:“第三屆春天鎮地方流氓地痞座談會”順利召開。
小芳挺著大肚子坐在正中,面前是一個廢棄的油漆桶,里面放了不少偷來的汽油,野火焚燒,斗志不熄。
旁邊是兩個乞討人員,原本隸屬于丐幫,后來在小芳的誘騙下成功入伙。
團伙成員還有一個腦血栓和兩個中風的病人,外加幾名早早輟學的未成年武裝分子,常年徘徊在春天鎮小學門口,勒索恐嚇。
雖然結果經常是被大人帶回家暴打一頓,但他們從未停止抗爭,因為他們覺得自己也是斗士。
小芳,就是這群人的精神領袖,也是這些孩子和病人的標桿。
“咳···今天開會呢,主要是研究一下咱們接下來的籌備工作,咱們的團費還剩多少錢?”
旁邊的乞討人員拿出賬本翻了翻:
“咱們的團費···我看看,三塊六!昨晚上你又臨時叫我們去買藥,藥店老板一聽是你要用,馬上說不要錢,所以這筆開支可以劃除。”
“哼!這就叫刷臉,學著點吧。”
小芳很得意,這么有面子的事讓他備受鼓舞。
“是啊,人家把藥給咱們,還送了一對挽聯,說實在救不過來別勉強了。”
小芳很萎靡,往油漆桶扔了一堆柴火。
“還欠蛋糕店四十塊錢,以及上次你去大保健打的白條,阿蓮昨天都找到我那去了,說過夜的···”
“好了,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經費問題。”
小芳很嚴肅地打斷了乞丐不必要的啰嗦,想了一下又問:
“對了,昨晚上那兩個人怎么樣了?那男的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