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這片地?什么意思?”
南國很好奇,老蒜頭從兜里掏出煙卷,一邊給里面加煙絲一邊跟南國解釋:
原來三合集團之前的工廠因為擴張的問題,需要重新調整一下產業布局,他們融合了很多新的資方,打算再買下一塊地皮來開發工廠的園區。
春天鎮攏共只有這么大,三合集團之前的工廠區在很偏遠的地方,就在城北監獄附近,那個地方無論是從風水上來說還是從布局上來看都不劃算,于是他們就惦記上了東城這片地。
東城是原住民的最后堡壘,也是他們的棲息地,這里的人自然不會心甘情愿,尤其是三合集團給出的搬遷方案,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再加上三合集團利用壟斷的產業要挾了當地機要,所以各部門的機關單位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們自己來操辦搬遷的事宜。
于是才有了釘子這樣的人出現。
他一直都充當著強拆隊打手的角色,幫著集團打壓這里的原住民,利用威逼利誘的辦法驅逐東城的原住民。
正巧那陣子老蒜頭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就從釘子的手上借了兩千塊錢,利滾利幾天的工夫就變成了兩萬塊錢。
老蒜頭苦不堪言,釘子從不心軟,今天帶著人來要說法了,要么給錢,要么給地契,老蒜頭寧死不從,就被他們從屋子里趕出來了。
“謝···謝謝你了,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老蒜頭假裝看著小咖喱,其實心里七上八下,他不喜歡這些外鄉人,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很難轉變,南國一笑置之:
“算了,本來···也是來給你送錢的。”
南國說完,本想聽到老蒜頭的驚喜回應,誰成想老蒜頭回過頭意味深長地說:
“你把那塊磚給賣了?”
“你知道那是金···”
南國張大了嘴,老蒜頭知道那塊“石料”其實是金磚?
那他為什么不早點給賣了?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早不把那塊金子給賣了吧?”
老蒜頭看穿了南國的想法,這下換南國有些不自然了,他搔著頭問老蒜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說像我這樣的人,要是拿著一塊金子出現在春天鎮的金店,會有什么后果?那座雕像又會怎么樣?臟了的信仰就不是信仰了嗎?”
原來是這樣,南國明白了老蒜頭的顧慮,也許他是故意把金子交給自己的,看自己會怎么來處置。
幸好南國沒有讓老蒜頭失望,其實這個老人雖然脾氣暴躁,但心思還是很縝密的。
要想想,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生活拮據,帶著一個小女孩孤苦伶仃,突然拿出一塊金子去賣?
這個行為就像在大海里割腕,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無異于是自殺,那些陰影里的“鯊魚”一定會追尋血腥的味道來狩獵他們。
到時候非但自身難保,就連山頂的雕像也留不住了。
圣母雕像是春天鎮的信仰,雖然令人不齒,但那也是僅存的希望了,照映了每晚的安眠,老蒜頭已經習慣了這座雕像的指引。
這是老人特有的執拗,也是老派的情懷。
“我也動搖過,但是最后還是忍住了,一塊金子改變不了我們的命運,春天鎮沒有希望,不是錢能改變的,我只想平平穩穩地活下去,那天看到你,我感覺你不像壞人,把金子交給你了,也許你的選擇比我更正確,畢竟我已經老了。”
老蒜頭無不自嘲地說著,南國點點頭,他明白老蒜頭的心意了,這是價值一百塊錢的饋贈,也是他的孤注一擲。
南國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從旁邊的錢袋里又拿出了二十萬現鈔,遞給老蒜頭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張驚訝的臉:
“你的選擇沒錯,我也不會讓你失望,這是二十萬,拿著吧,給小咖喱的,也是給你的,那塊金子我一共賣了四十萬,分你一半,剩下的錢我還有別的用處。”
老蒜頭遲疑地接過二十萬現鈔,這是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以至于在他碰到這些錢的時候,枯槁的手掌都開始發顫了。
“這些錢···真的都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