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了吧?”
救護人員用責備的目光看著南國,南國說:
“這是我朋友,她生病了,吐了一口膿血,麻煩你們快點搶救一下,送到醫院。”
南國交代一聲,轉身從小店出來,身后的阿蓮拼命阻撓:
“哎哎哎,回來啊!我可不敢去醫院,我對那地方有陰影,要去一起去!”
“我馬上過來,讓救護車等我一分鐘。”
“你他媽有病啊!救護車等你?救你來了還是救她來了?”
南國不顧身后阿蓮的唾罵,帶著大頭回到城北飯店,王大旺正靠在門框上,旁邊還站著傻子。
“阿南,一大早的對面怎么了?”
王大旺很奇怪,南國來不及解釋,他走到傻子的面前,告訴傻子:
“一會你和大頭一起,去東城,如果釘子他們敢強拆,你就給他點顏色瞧瞧,一定不能讓他們進行強拆作業。”
“嗯!”
傻子的回答很簡單,但很堅定。
這句叮囑其實可以由大頭轉達,可是傻子向來都是追隨國王的捍衛者,他的耳朵里聽不進任何人的建議,南國是他的國王,一直都是。
“好了,晚點有狀況給我打電話。”
南國晃了晃手機,大頭還想問什么,南國已經走遠,他回到了救護車的位置,大家都在等他。
搶救的醫生拿著氧氣病,李夢露已經躺在了擔架上,旁邊是瑟瑟發抖的阿蓮,南國說:
“我們走吧。”
醫生搖搖頭:
”我是真沒見過要病人等家屬的,你們可真行。”
救護車緩緩發動,阿蓮驚慌失措地靠在角落里,眼中的不安和情緒的緊張讓人心生困惑。
為什么她對醫院如此畏懼呢?
“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南國坐在一旁,用手捂住李夢露的額頭,滾燙炙熱,這種高燒不退的狀態很容易形成后遺癥。
又或許,這本身就是一種后遺癥?
春天鎮只有兩家大型醫院,一家在鹽湖上,南國無比熟悉。
另外一家在北山腳下,春天鎮人民醫院,公私合營十八甲級醫療機構。
大門處掛著數不勝數的榮譽獎狀和個人先進事跡,鐵門左右兩邊分別栽種有一棵垂楊柳。
每逢微風拂過,這里給人的感覺都很靜謐安詳。
很多人在這里辭別,很多生命又在這里誕生,有人哭,有人鬧,也有人會走極端。
門口那些火炭和銅盆就是證據,每逢清明,又或者辭世者的“頭七”,這里都會聚集很多惹是生非的閑人,空氣中是永遠都是沒有消散的消毒水的味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配合門口那兩顆垂楊柳去看,人民醫院的風水和景致可就不再那么悠然了。
甚至可以說有點恐怖。
人民醫院距離南街不算遙遠,但也需要走一段路。
就是這樣一小段路,在很多彌留之人的眼中,總是那么漫長,他們往往堅持不到醫院就已經與世長辭了。
所以從南街到北山腳下的這段路,被人稱呼為“通向地獄的跑道”。
春天鎮是一座沒有希望的小鎮,這里的人不相信天堂,卻很畏懼地獄。
說起來諷刺,這條路原本的名字叫“天使路”,像這種名字一般存在于全國任何一個三四線鄉鎮的街道上,它所代表的含義往往與教派無關。
南國坐在救護車上,穿過了“通向地獄的跑道”,來到了人民醫院的大門前。
下車的時候阿蓮是被攙扶下來的,南國自始至終都很沉默,醫生們很奇怪,這三個人怎么好像都有病?
“到了,哎,怎么好像···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