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次墮胎,阿蓮都是藥物流產,她的男人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他只是會在事后抱著她說:
“我陪著你,不怕。”
“不怕!”
阿蓮很堅定,她把他的名字用紋在了胳膊上,男人很開心,于是阿蓮有了第四次懷孕的經歷。
這一次,藥物流產沒能奏效,阿蓮是在一個很偏僻的小診所動的手術,動手術的人好像和醫生認識,兩個人交頭接耳,好像是在殺價。
看到血淋淋的尸體從自己身體里被取出來,阿蓮很驚恐,這種驚恐遮蓋了所有痛苦,直到那一次,她才知道原來這是自己的孩子。
阿蓮哭了,哭得很傷心。
醫生抱著阿蓮說:
“我陪著你,不怕。”
這一次,阿蓮沒有回答。
阿蓮抑郁了很久,她很多天不吃飯,也不說話,她的夢里總會出現一個哭泣的孩子,這讓她感覺很驚恐。
醫生哄了阿蓮很久,還給她買了一身新衣服,阿蓮望著潔白的裙子,發現自己很討厭這個顏色。
第五次懷孕的時候,阿蓮沒有哭,她咬緊了牙齒,一個字都沒有說。
醫生告訴她,這是最后一次,醫生告訴她,這都是正常的,醫生告訴她,他是愛她的···
阿蓮對醫生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即便她已經長大了,即便她已經失去了作為女兒和母親的資格。
可是醫生說過話似乎從來都不作數,阿蓮又一次懷孕了,那是一個寒冷的季節···
第六次懷孕,阿蓮徹底與這個世界撕裂。
“后來···”
阿蓮面無表情,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波瀾不驚,就像這些事情與她無關一樣。
南國除了嘆氣也沒有其他感慨,他猜得到會是這樣。
就在阿蓮要講述她第六次懷孕經歷的時候,急救室的走廊忽然傳出了幾聲怒吼:
“人呢!病人家屬去哪了?”
兩個人馬上從門口跑回來,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南國看到李夢露已經被推出來了,她躺在擔架上,神色安詳,呼吸機就在旁邊,心跳平穩,氣息平暢。
“去哪了你們?這算什么病人家屬?人家在搶救你們跑出去聊天?”
醫生把口罩摘下來,止不住地埋怨,南國連忙道歉:
“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我以為···哎呀算了,她現在怎么樣?”
醫生狐疑地瞪了南國一眼,又看看阿蓮:
“你倆是她什么人?”
“朋友。”
“她家人呢?”
“醫生你有什么就說吧,現在她身邊只有我們。”
南國耐著性子,沒有留下好印象他也沒辦法,醫生沉吟了很久,最后搖搖頭說:
“這孩子,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