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算是出了,可走在外面的袁寶山心里卻并不輕松。
他知道,有了今天這一遭之后,賭場里的人應該不敢明里跟他對著干了,但因為背后有孫明禮玩小動作,對他陽奉陰違的事應該做得出來。
那怎么辦?
接下來就把時間和精力耗在這種內斗上?
這不是袁寶山所希望的。
或者說真的使用暴力,直接把孫明禮干趴,讓他不敢再玩陰招?
袁寶山也不想這么干。
這么干的話,控制賭場的目的雖有望達成,可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一旦傳到菊田智江的耳朵里去,一定會降低他對自己的評價。
這樣得不償失。
那怎么辦?
袁寶山突然冒出了另起爐灶唱對臺戲的想法。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在奪過賭場的管理權之后,為了達成提升賭場收益的目標,是會將賭場的服務差異化的,就像東方賭場那樣,既有普通區,也設有貴賓區。
這樣一來,普通區專門面對普通賭客來玩小額賭注,貴賓區則面向富人階層服務更優、賭注更大的服務,以實現新明賭場的差異化服務。
袁寶山其實是算過一筆賬的,別看普通區看似熱鬧,但每天的收入卻遠遠比不上環境更好、更為安靜的貴賓區,而按照有錢人的心態,他們是不屑于和一般窮鬼混在一起玩的。
因此,在新明賭場設置貴賓區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設置貴賓區的場地問題他也無需擔心,在昨天考察新明賭場的環境時他就發現,新明賭場二樓就有一個巨大的閑置會議室,里面擺上數張賭桌,再弄上兩三個靶位完全不成問題,只需好好裝修一下,就能弄出一個像樣的貴賓區來。
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袁寶山決定,等一會把住的房子租下來,他就去全力推進此事。
想清楚以后,袁寶山快步走向了日僑區。
從位置上來說,日僑區雖然是在整個日租界的下部,可相距新明賭場其實并不遠,也就是七八百米的距離,順著松島街往下走十來分鐘,就可抵達日僑比較集中的淡路街。
在這里租房也不算件難事。
其實在日僑區也是分富人區和普通區的,只是這兩個區分割得并不明顯,唯一的區別就是富人區是獨棟的日式洋館,而普通區是一棟棟規劃有序的磚建公寓,外觀相當漂亮。
對于獨棟洋館,袁寶山暫時是不想的,他的目標是獨立公寓。
租房真的不費勁,在松島街和淡路街的交界處,就有一家非常顯眼的松島房屋租售公司,專門提供日僑區的房屋租售服務。
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在天津日租界置業了的日本人,也會因為回國或者去往異地而將房屋出租或出售。
一進入松島房屋租售公司,立即就有一位身著廉價西裝的華人雇員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向袁寶山鞠了個躬問:“先生,請問需要什么服務?”
“租房。”
“請問需要多大的?有什么特別要求嗎?”
“我需要二樓的一居室,最好是裝修精致一點的,設施齊全的、臨街的。”
在研究過報紙上的租售廣告后,袁寶山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具體需求。
他有研究過,在日僑區這邊,公寓基本上是四到五層的套間式公寓,分為一居室、二居室、三居室不等,所謂一居室,是指帶有一個臥室、一個客廳、廚衛齊全的小套房。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袁寶山租賃一個一居室就夠用了。
而作為一個職業特工,他當然不能選樓層太高的,只有選二樓臨街的那種,才能在萬一出現問題時方便跳窗逃生。
華人職員細細看了一下登記表后,又恭敬地問道:“請問先生怎么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