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田喜子的身世其實很簡單。
她來自于日本京都的一個普通家庭,因哥哥幾年前來了中國,懷著對中國的向往,當她去年在京都府立女子專門學校畢業后,也踏上了來中國的旅程。
在哥哥的安排下,她在天津日租界安頓了下來,并且在這里的日文小學校當了一名老師。
有了哥哥的照顧,她在這里雖然人生地不熟的,但生活得還算不錯。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多月前,她的哥哥突然被調往了上海,把她獨自丟在了天津。
不久前,她將哥哥住過的那套房子放了出來,希望能遇上一個不錯的華人租客,一方面能收租補貼一些收入,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學習中文。
她就這樣遇上了袁寶山。
在深田喜子不能使用日文的情況下,袁寶山和她溝通是一件很累的事,袁寶山不得不時不時糾正一下她的發音,再教會她正確的表達順序。
這很是需要一點耐心。
不過袁寶山還真沒法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不耐煩,盡管她是一個日本女人。
深田喜子確實單純。
她年齡原本就不大,再加上在日本時上的又是女子學校,跟外界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接觸,跟異性的接觸更是近乎為零,這使得她在日本的經歷非常簡單。
而到了天津之后,她又在哥哥的嚴密保護之下,同樣也沒有太過于復雜的經歷。
這樣的她想復雜都難。
這使得袁寶山雖然對日本人沒好感,但卻無法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心生恨意。
不過他也慶幸遇上了這么一位單純的女房東,這么一來,他的潛伏又安全了很多。
開始上菜了。
東方飯店雖然是日本人開的飯店,但針對的卻是天津或來津的有錢人,因此這里提供的餐飲主要是高端的中餐。
地地道道的天津菜!
“這怎么說?”
深田喜子拿起了筷子,帶點小興奮地指著剛上的一盤精致的菜問。
“炒青蝦仁。”
“操青下忍?”
深田喜子的中文發音確實很不標準,尤其是語調上是個大問題。
袁寶山不得不耐心地糾正她:“來,跟我念,炒……青……蝦……仁……”
他提前進入了中文老師的狀態。
不過袁寶山倒是樂在其中,在身處敵群中,時刻要提高警惕的緊張狀態下,稍稍放松一下,與一位很單純的女子說點不用動腦的話,其實是很愜意的。
他這邊很愜意,日本人那邊今晚卻很緊張。
對于在津的日本駐天津各主要機構的負責人來說,這是一個特別的夜晚,大家齊聚領事館會議室內,共同商討一件特別重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