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翻臉無情?
方同文不敢賭。
于是他只好老老實實回道:“白老爺子說,楊二爺要想在天津衛站穩腳跟,首先就得找準一條來錢的門路。”
“哪些門路來錢?”
楊嘯立即就追問道。
對于白云生的這一意見,他當然是認可的,他自己也認真考慮過這一點,但既然白云生慎重其事地跟方同文說這事的話,說明他們那邊也是有看法的,那就不妨聽聽。
方同文認真回道:“來錢最快的門路有四,一是煙土,二是賭,三是娼,四是日本人管制的緊俏物質販賣,楊二爺可以在這四點里面做文章。”
楊嘯沉默了片刻。
刨根問底到現在,他總算是聽出點門道來了。
方同文確實是帶著白云生的指示來的,至于具體的目的在哪,還得繼續深挖。
“那依你看,我應該挑哪條門道呢?”
方同文的表情立即變得凝重了很多,臉上不復那種帶著濃烈迎合味的小人姿態,而是認真盯著楊嘯說道:“要說最為容易的,當然是接手徐文德的煙土生意,要知道,徐文德才剛死,這一大塊肥肉又成了無主之物,就看楊二爺有沒有本事拿下。”
這是一種試探。
楊嘯冷笑了一聲。
煙土生意!
確實,徐文德死后,煙土販運這一塊又成為真空,因為其中所蘊藏的巨大利潤,估計很多人都在盯著這塊肥肉,但又沒人敢輕舉妄動。
這塊肥肉可不是那么容易啃的,那么多人盯著,沒點過硬的實力的話,誰也不會輕易答應。
可就算是有實力之人,也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別忘了,煙土生意雖然利潤豐厚,但這卻是國民政府眼中的大忌,連徐文德都因此而喪命,誰又敢輕易以命去犯險?
至于楊嘯,連徐文德都是他親手干掉的,難不成他自己又再去沾染這塊,去禍害中國人不成?
雖說他現在是臥底,為了任務,他的行事可以適當的無所顧忌,但這煙土生意是絕對沾不得的。
于是他立即就冷笑了一聲,冷冷地問道:“煙土生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師父的意思?你們這是嫌我活得不夠長嗎?”
方同文立即就被梗住了。
他不得不再次嘆服于白老爺子的先見之明,在來之前,白老爺子就分析過,說以楊嘯的胸襟和格局,必定不會輕易選擇這一行當,如果他是如此急功近利之人,也不知道高看了。
現在看來,白老爺子確實沒料錯。
無奈之下,方同文只好訕訕地說道:“白老爺子跟我都沒這層意思,但最終的決定權在楊二爺手里,我只是把這條門路提一提而已。”
“第二選擇呢?”
楊嘯沒有得理不饒人,繼續深挖。
“第二選擇就是賭了,相比煙土生意,這一塊來錢也很快但風險卻沒那么大,而且,楊二爺現在干的就是這一行,不知道您有沒有想把這一塊做大的想法。”
真正的用意終于表露出來了。
方同文的語氣里,試探的味道終于沒了,問完之后,他也沒有繼續多話,而是靜靜地等待楊嘯的答案。
楊嘯也安靜了下來。
他開始摸到白云生的用意了。
白云生竟然讓他以賭起家,而眾所周知的事,在整個天津,賭這門生意可是袁衛東的盤中餐,其他人只能小打小鬧,在夾縫中求生存。
而楊嘯要想把這一塊做很大的話,勢必就會跟袁衛東發生沖突。
白云生竟然有意讓他跟袁衛東同門相殘?
“這是師父的意思?”
楊嘯又追問了一句。
“沒錯,白老爺子說,你要想快速壯大,就不能有太多的顧慮,得有虎口奪食的魄力。”
這一次,楊嘯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